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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进入电影院后,他们就渐渐忘了八卦,而被荣泠春本人和他的故事吸引。
    电影开头,是一出堂会戏,台上演得是《玉堂春》。穿着洋气的荣家小少爷呆呆立在台侧,看着玉堂春目不转睛。
    戏终了他溜进摆满杂物的后台,趴在衣箱上,偷偷把一只亮晶晶的蝴蝶比在了自己的头上。还没插就被人抱下来请了出去。
    可从此他与戏就结下了一辈子的缘。他变成了荣泠春。
    胡子阳很会运用镜头和色彩,就好像是一件被从落满灰尘的木箱里取出来的戏衣,哗地在舞台中央摊开,鲜艳又华丽,伴随着空气中飞舞的埃尘。
    荣泠春的风韵,荣泠春的气度,他在舞台上的千娇百媚和在生活中从来弯不下打不断的脊梁,他高台上的最后一曲和纵身一跃……
    都那么令人难忘而且后劲十足。
    台湾的上座率连续十天都保持了极高的水平。
    香港前两天上座率欠佳,但呈上升趋势,第三天陡增,后来持续增长,第五天就和台湾的上座率持平。
    《 男旦》在台湾和香港走红了,排片量大增,放映时间也延长了半个月。
    这消息传回大陆,一举让为电影配音、配动作的盛慕槐和辛派再度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盛慕槐趁热打铁,邀请饰演荣泠春的池世秋一起演《游龙戏凤》。
    这下凤山前排的票也被卖完了。
    铺垫了那么久,终于到凤山正式开张的那一天。
    观众走进剧场,首先就对环境非常满意。剧场的老木质装饰得以保留,却搭配了现代化的声光电设施,椅子也都是舒服的软靠背椅。
    首场演出《小上坟》,在观众的屏息期待中,一袭白衣、青春靓丽的盛慕槐出场了。
    她脚下踩木跷,翩飞的衣袖和孝巾在满场飞舞,配上那绝佳的身段和唱腔,既惊艳了老戏迷,也震惊了新观众——原来还有这样的京剧,原来京剧还可以这么美?
    老戏迷则看得更专业,盛慕槐说自己是辛派还真不是吹牛的,她和辛韵春当年的表演简直一模一样!看着盛慕槐的肖素贞在舞台上大放光彩,他们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一下,耳朵也支着,许多年幼时看过辛韵春表演的人眼眶都湿润了——
    盛慕槐的演出让他们想起了当年京剧鼎盛时的模样。
    《小上坟》后,是柳青青的《锯大缸》。柳青青武艺高超,而且也踩了跷,这就更不容易了。如果说盛慕槐是老人们这么十几年来看过最好的花旦,那么柳青青就是他们这十几年年来看过得最好的武旦。
    这是绝对的视听盛宴。可凤山不是个私人戏班吗?怎么能够这么藏龙卧虎?
    戏迷们感觉自己就是捡到了宝,坚定了一定要支持凤山,捧红凤山的演员,让他们不断给出更好的表演。
    最后一场戏是盛慕槐和凌胜楼的《挡马》,两人配合默契,盛慕槐穿厚底靴扮番官丝毫不乱,凌胜楼功夫老练,几个高难度动作完成得利落漂亮,两人打斗的片段让现场叫好声连连。
    大家看了看接下来十几天的戏单,盛慕槐每场都有新玩意,文武昆乱不挡,这真是使出了看家本领,肚子里也是真有货啊!
    那些天,凤山真是场场爆满,不仅戏曲杂志来约专访,报纸也针对凤山的新型京剧班子现象做了报道。盛慕槐的电话响个不停,不断有地方邀请他们去演出,还有体制内的团体想和凤山合作,或者租用太平园的场地。
    四五六月份,凤山又受邀到天津、上海两地演出,照样点燃了当地观众的激情,还有从首都追过去的戏迷,仍然是场场爆满。
    报纸说,原来不是这个年代没人喜欢看京剧,是我们没看到足够好的剧目,捧出一个值得爱的角儿。
    盛慕槐和凌胜楼是真火了。两人在手牵手逛个街都能被认出来,被要签名。
    盛慕槐的粉丝给自己起名叫“槐花党”,成立了“槐花社”来专门捧她。还有人蹲守在凤山门外,就为了看自己喜爱的角儿一眼,听听盛慕槐吊嗓子练戏的声音。
    盛春一边在院子里喝茶一边笑着调侃:“你现在是终于感受到了‘角儿’的烦恼了。”
    我是没想到戏迷也能那么疯狂。盛慕槐心里擦汗。
    昨天练戏的时候有几个人扒到墙上来偷看,被盛慕槐发现,直接推门出去对线。
    她告诉他们,如果真喜欢她欢迎大家去剧场支持她,但是在门外听戏,自己嗓子不是最好的状态,对戏迷也不尊重。而且她绝不能接受扒墙头的行为,这不仅是对院子里所有人隐私的破坏,你们自己也很可能摔下来受伤,我不希望我的戏迷受伤。
    她的语气不愠不火,直接表达了自己态度的同时又体现了对戏迷的关心,被说的戏迷不仅不生气,反而更爱她了,纷纷决定买票补偿对角儿的损害。
    盛慕槐的走红让观众们爱上了辛派,记起了辛韵春,甚至反哺了《男旦》,无数戏迷表示想在大陆看到这部电影,看看咱们辛派大家的风采,还有咱们角儿在电影里的配音和表现。
    终于,艰难过审的《男旦》八月份在大陆上映了。
    大家抱着对辛派的好感而来,也抱着对荣泠春命运的不忿与惋惜离开。这人一惋惜,就得有补偿,于是更多地人涌向了剧场,爱上了京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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