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前,白天说要操场见的同学A跟在蝴蝶结身后,龇牙朝我比了比拳头,我连忙低头继续扫地。
是的,迫于同学A的武力淫威,我需要替他值日一周。擦黑板的时候我从值日表上看到了他的名字,陶华顺。
桃花顺桃花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主要是他后来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桃夭,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意。后来他那张脸也长得越来越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呢?估计是破尿酸打多了吧。
这作业也不知道是谁的,字写的贼漂亮,几个简单的数字和符号,跟画画儿似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越抄越兴奋,比看了欧美男模的全裸写真集还鸡冻。
20000年的中国有什么?人均收入还不到一千的年代,神舟五号都还没发射。
而我,王淼,可是从2017年穿越回来,见证过手机从按键变成了触屏,操作系统从XP变成了Win10。
周爷爷曾说过,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那我便要为王淼碌碌无为的一生而读书。
也许六年后我还是回忆不起高考答案,但在这之前我完全有能力重拾书本知识,改写王淼三十岁后的人生历史。
第4章 2000年3月3日 数学课代表
今天,我还是被请了家长。
老爹站在教室门口当着全班人的面骂了几声小赤佬。如果是十三岁的我,这个时候一定不敢出去和他相认。但现在他就是要把我打傻了,我也会把脑门凑到他跟前。
沐浴着同学们友好的笑声和敬佩的目光,我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教室。小猪坐在讲台下面对我也是刮目相看。
其实说来,这恐怕还是我第一次被请家长。我上学那会的成绩一直处于中上游,不太好但也差不到哪去。偶尔超常发挥,勉强能混个年级排名。但请家长那我也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
人的一生总要经历一些没做过的事情,何况我这还是重生。更要想我所不敢想,做我所不敢做。这方面,我想的还挺开。
看到张老师桌上的两本数学作业,我基本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抄作业被抓了呗。
作业是小猪帮我借的,毕竟一个班五十人,我恐怕有四十八个人不熟。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那作业居然是班长的,我说解答题怎么做的简明扼要一目了然,抄着抄着还让我回忆起很多数学公式,感情是学神苏泽的。
小猪也够能耐的,班长那种上等人的作业也能借到,我还夸了他几句。他说本来是求课代表陈思思的,也就是那个蝴蝶结,结果蝴蝶结说收的作业都上交了,要借和老师借去。
那哪能啊,小猪又不是真的是猪。说来也巧,班长参加奥数比赛一直没回来,作业赫然就在他桌肚里放着呢,小猪二话没说就“借”来了。
还好我抄的时候留了心眼,上学这么多年抄作业都没被抓那也是有诀窍的。选择题改改答案,填空题旁边写点小备注,图上画几根辅助线,一看就很难的大题空着。
他说抄就是抄的?我可都留着自己做题的“证据”呢。
年轻的张老师看到我老爹,立马起身和他握手,俨然一副优秀的青年教师样。你别说,还挺彬彬有礼为人师表的。不然也不会三十出头就做校长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您是王淼的父亲吧,您先坐,我给您倒杯茶。”
这老师做的够到位,现在请家长都这样?
“不用不用,”老爹脸上堆着笑,手脚局促看起来比我还紧张。“一定是我儿子不争气,给您闯祸了吧。”
“不,您误会了,”张老师推了推眼镜,朝我欣慰笑道,“是这样,这期寒假作业里我特别布置了一道超纲题,整个班就王淼和苏泽做出来了。”
老爹一听我和苏泽的名字同时出现,管它什么是超纲题,那一定是好题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而且王淼的证明比苏泽更简单。”
听张老师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
我写作业一直有个习惯,第一页和最后一页的题目一定审的最清楚,答案一定填的最工整,也算是有个好的开头和结尾吧。
他说的这道题就在最后一页,是道证明题。苏泽的答案我看过,因为所以有条有理,但还是证明了整整半页纸。
我大学的专业虽然是英语,但高数课还是要上的,即使从来没认真听过。他超纲还能超到哪去?那道题我简单几步就证明完了。
“我看王淼套的公式居然是初三的知识点,所以我想他这个寒假一定是用功了不少。”
之后就是对我极大篇幅的赞美和表扬,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和老爹都快被他捧到天上去了。
“这学期,我决定让王淼同学做数学课代表。”张老师摸了摸我的头,语气中是满满的信任和期许。
就这样,我抄作业抄出了个数学课代表。
好不容易送走老爹,回去经过综合实验楼时,一阵阴风袭来。满墙即将枯死的爬山虎发出窸窸窣窣诡异的声音。
这栋楼实在太老了,老得我几乎已经不记得它以前的样子,如今再现眼前,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