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男人之前也就是听说萧九峰配了一个媳妇,又听说那个媳妇长得很不像样,说萧九峰亏了,但是现在一看,小媳妇虽然瘦,一看就不能干活,脸蛋也瘦巴巴,但白净。
乡下的女人,脸上难免有点啥,黑蚕沙啊痘印子啊或者雀斑什么的,就算啥都没有,一年到头那么晒着干活,脸上也又粗又黑,但是这个小媳妇,人家那皮肤细,细白细白的,还有一双杏仁眼,还有那小鼻子小嘴……
几个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多看几眼后,就挪不开眼了。
这小媳妇挺好看的,是谁说难看来着?
萧九峰突然说:“你跟着来干嘛?”
神光一愣:“那我应该去哪儿?我不是应该跟着你吗?”
她这一说,周围几个男人也都愣了下,愣过后,都轰声笑起来,暧昧地看着萧九峰和神光,有几个甚至开起了玩笑。
“九峰,你家小媳妇恨不得跟你屁股后头。”
“九峰,把你家小媳妇拴裤腰带上吧,不然走哪都不放心啊!”
说着,大家又都笑起来。
神光脸腾的一下子全红了,她都不敢看人,也不敢看萧九峰,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两只脚蹭来蹭去。
萧九峰:“宝堂,你给她安排个生产工作。”
萧宝堂:“我?”
萧九峰:“你不是大队长吗?”
萧宝堂这才反应过来,他忙说:“那个……小婶婶哪,你过去那边和那群妇女给咱棉花地拔草吧?你会拔草吧?”
山中的尼姑未必会种地,他觉得他还是问清楚。
神光忙点头:“会,我会!”
萧宝堂:“那你去那边拔草。”
神光又眼巴巴地看了看萧九峰。
萧九峰都没正眼看她,只是淡声说:“去吧。”
神光忙答应了,之后踩着松软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地过去那边棉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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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走到棉花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萧九峰,萧九峰已经和萧宝堂几个人走远了。
大太阳底下,隔着老远看过去,她一眼就能认出最中间那个就是萧九峰,他个子高啊,比周围最高的男人都要高半头。
其实看着他离开,她心里有些没着落。
虽然萧九峰这个人挺坏的,但到底是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把她背回家的人,也是给她吃饱饭的人,离开她,她都不知道该干嘛了。
“那小媳妇长得白净,样子也好看,哪像他们说的那样邋遢,就是瘦,太瘦了!”
“除了白,也没别的了,可白能当饭吃,咱庄稼人过得是日子,不是好看!”
“她看啥呢?跟丢了魂一样!”
“还能看谁,看九峰呗,你瞧那小眼神,没了九峰就没法活命,真是恨不得钻到九峰怀里!”
周围几个媳妇的声音传入,毫不顾忌地大声议论着,说话间都暧昧地笑起来,笑得特别大声。
神光红着脸看过去,是几个粗壮的妇人,都包着头巾,穿着露胳膊的短褂子,脸盘晒得黑红,额头被晒得散发着油光,笑得露出一口牙。
她们看着神光局促羞窘的样子,更加笑起来,其中一个还过来拉着神光的手仔细打量。
“长得真挺好看,瞧人家那眉眼,和咱们完全不一样!”
“哎呀这脸上的肉,可真细,不像咱这么粗!”
神光只好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来,可是想想萧九峰让她不要随便笑,她又收回了。
这时候又有几个妇女过来了,其中一个是萧家本家的媳妇,她看着这样子,就笑着骂:“瞧你们,这是欺负人家新媳妇,人家面皮薄,你们就可劲对着人家说?该干嘛干嘛去吧!再耽误上工,到时候扣工分了!”
她这一说,大家笑着就开始拔草了。
这媳妇便过来和神光说话,神光才知道,原来这是萧宝堂的大嫂,她男人叫萧宝辉,她叫田俊惠。
萧宝辉比萧九峰也小一辈,所以论起辈分,这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应该叫神光一个小婶婶。
神光听着那声小婶婶,更加不好意思了:“你就叫我神光就行。”
萧宝辉媳妇:“这哪能,该叫小婶婶就是得叫,咱萧家现在在花沟子村也就只剩下十几家,论起关系都近着呢,老祖宗的辈分礼数都不能丢。小婶婶,你甭给我客气,就叫我宝辉家的就行。”
神光只好点头:“嗯,宝辉家的。”
一时却想着,萧九峰还说,她现在还不算他媳妇呢,说只给她上户口,不和她登记结婚。
依她看,他可能还是嫌弃,存着早晚把自己扔出去的念头,他自己再找个好的,像师姐那样的好的。
她现在先听着这小婶婶的称呼,其实是沾便宜了,如果被他知道,他肯定生气。
又想着刚才萧宝堂也叫自己小婶婶,他那脸色啊,简直是自己抢了他的粮食,看来是没错了!
这边说话间,萧宝辉媳妇开始教她怎么拔草,怎么分辨棉花苗和草,怎么拔起来比较快不累,萧宝辉媳妇说话利索,神光牢牢记住了,之后照着她的样子开始拔。
这时候旁边几个媳妇也跟着凑趣,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说话,那话题还是围着神光转,问神光这个那个的,还打听萧九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