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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回。宋归梗着脖子,犟得很,陈婉逼你去陵洲城治理旱情,那我就偷偷跑出来跟着你去。我宋归还就不信邪,不就是去治理个旱情么,等姑奶奶完好无损地从陵洲城回来,我他妈非干死陈婉以解心头之气。
    黎漠眼眸闪了闪,他伸手攥住宋归有些微凉的手,摇了摇头道:婉窈别闹。陵洲城疫情严重,我不想让你涉险。
    宋归将后背背着的包袱放在桌上,她抬眸看向黎漠,一字一句认真道:黎漠,我是很怕死,和年年岁岁无穷矣的明月不一样,人类真的很脆弱,一次洪水、一个帝王的旨令都有可能失去生命,我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所以我怕死。但是,如果以后没有你,我便是长命百岁,走过万山大川、看过云卷云舒又有何意义呢?我高兴了、委屈了、生气了,你都不在我身边,我活再久也没用。真的,黎漠,你不能这么残忍,自己一死了之,留着我活受罪。
    黎漠薄唇抿了抿,他紧紧攥着宋归的手,垂眸,半晌沉默不语。
    宋归站起身,走至他身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罢。无论怎样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黎漠将宋归揽进怀中,他低头连连吻着宋归的朱唇,轻叹一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婉窈,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宋归笑靥如花,她坐在黎漠怀里,伸手搂着他的脖颈,面颊贴着他的面颊笑道:这下咱两又可以整日呆在一起了。
    东边天际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阳光洒落在银线一般的官道上,黎漠轻叹一声,抱着宋归起身,缓步朝马车走去,醇厚的酒香中,氤氲着他的淡淡的声音,走罢,我带你一起去。
    ***
    去往陵洲城途中景色宜人,两人走走停停,一面赏景游玩一面朝前走,说不尽的夏日悠悠,情意绵绵。
    这日二人行至瀍河北岸,河面宽广无垠,平铺开仿佛漫延到了天际边,日光洒在河面上,仿佛撒了一把碎金子在上头似的,粼粼湲湲,两岸是茂密的芦苇荡,微风拂过,漾开来一层一层漫延出去,不时有白色的水鸟俯冲至河中,听得水声哗啦,水鸟便抓着一只河鱼飞远了。
    陵洲城便在瀍河南边,要向进城,只有坐船过河这一条路。陵洲城县令派人行船来接应黎漠,二人遂换了马车,登上了一方羊排筏子。
    湖面有风拂过,吹散了二人的燥热和疲乏。宋归靠在黎漠怀里,惬意地眯了眯眼眸。黎漠搂着宋归,低头吻了吻她的鬓发,轻声问:渴么?
    宋归摇了摇头,她抬眸对上黎漠的眼眸,笑道:今日何日兮,得遇殿下同舟。
    黎漠弯了下眉眼,他抬手将宋归耳畔的秀发捋到耳后,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道:附庸风雅,乱用诗句,要罚。
    怎么罚?宋归坐直身子问。
    黎漠抬手揽她入怀,轻声道:罚你进城之后只许呆在府里,不许外出。
    宋归一愣,顿时明白了黎漠的用意,她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会事事小心,尽量不出府上街。
    羊皮筏子快行至南岸边的时候,水流变得有些湍急起来,筏子被水流冲着向南岸下游加速行去。
    宋归被晃得一阵反胃,她皱了皱眉,抬手捂着嘴,面色有些苍白,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嗳,黎漠,太晕了,我难受。
    黎漠心底焦急,他把宋归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伸出空着的右手去拿水壶,拔开塞子后递到宋归唇边,轻声道:婉窈,喝点水。
    宋归反胃,喝了一小口后便皱着眉推开了,还是不舒服,她难受地靠在黎漠怀里,小声哼唧。
    黎漠从怀中掏出手帕,浸湿后,轻轻帮宋归擦着额头面颊上的汗珠,左手拉过宋归的手,掌心相贴,缓缓渡了些真气过去。
    河水凉爽,浸了河水的手帕擦拭过面颊,宋归只觉心底的燥热减了大半,掌心处传来的丝丝缕缕的暖意,将心头的恶心感慢慢压了下去,宋归觉着好多了,她靠在黎漠肩头,轻轻地蹭了蹭,你真好。
    黎漠偏头吻了吻她的鬓发,再忍忍,就要靠岸了。
    宋归有些累,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眸慢慢阖上。
    呼吸间是清雅邈远的木香,宋归恍恍惚惚,又梦见了最开始被黎漠从潭水里救起的场景。或许对这个男人的依靠和情动,便是在那时不知不觉间产生的吧。
    黎漠啊
    宋归启唇轻唤,猛一凛,醒了,指尖触到的一抹微凉的衣角。她正睡在黎漠腿上,两人坐在马车中,马车在辚辚前行。
    黎漠将按在宋归眉心的手移开来,他垂眸看向宋归轻声问:醒了么?现在感觉怎样?还觉着不舒服么?
    宋归摇摇头,她坐起身伸了伸懒腰,睡了一觉,此时她神清气爽,到陵洲城了么?我睡了这么久啊。
    不算太久。黎漠抬眸看向宋归,有些担忧地问:你适才做了什么梦?
    嗯?宋归眨眨眼,她笑道:哦,我发现我老是梦见你第一次将我从潭水中救出来的场景,适才又梦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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