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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檀梨飞鹤椅上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道:依依,你能跟为父说说为何要用蛇刁难刘家千金吗?
    宋归瘪了瘪嘴:是她先要放蛇咬我的。
    什么?!裴行俨被宋归说的这句话被吓到了,她和你并无深仇大恨,你没有证据,怎么能确定那条蛇是她放的?
    宋归叹了口气。
    裴行俨真的太耿直了,这世上的所有的陷害并不一定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有些人就是看不惯你,想给你使绊子,你根本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人家。
    比如原主那傻逼看谁不顺眼就整谁,比如皇后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裴家灭门。
    裴行俨问道:更何况我们在水边扎营,草丛里虫蛇本就很多,你怎么就确定是刘姑娘想要害你呢?
    宋归回答道:因为那条蛇是花斑响尾蛇的远亲,只能生活在沙漠呀爹爹。大匡山气候湿润,这种蛇根本生存不了。
    还有,您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淡的雄黄酒的气味?下午扎营时刘瑜的丫鬟说她家小姐身子虚容易招惹虫蛇,所以备了不少雄黄酒,我的营帐和二皇子、刘瑜在一片,如果是山里的虫蛇,那点雄黄酒的气味足够把它们驱散了,蛇就不可能会爬到我帐里。
    裴行俨沉默着思索了一会,他站起身拍了拍宋归的肩膀,刘御史乃不可多得的文人,为父不想因为这事伤了同殿为臣的情谊,依依,能答应爹爹,此事就此作罢么?
    宋归点了点头,她爹这么善良,阎王爷能多给积点功德吗?
    她抬眸看着裴行俨笑道:看在爹爹的份上,此事依依便给刘瑜压下来了。不过依依还是想跟爹爹说一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以不存害人之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爹爹在朝中做事这么多年,朝中局势如何,爹爹多少还是谨言慎行一些。有时候韬光养晦、以退为进不失为一种为官之道。
    裴行俨愣了愣,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么明事理,心中甚是欢喜,嗯。依依说的话爹爹都记着呢。我的依依长大了啊。
    宋归笑了笑,张开手手瘪瘪嘴道:爹爹刚刚凶我了,依依要抱。
    裴行俨笑了笑,将女儿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宋归的背。
    宋归闷闷道:今晚若不是我娘唤我去用晚膳,说不定我就被那条蛇咬了呢。
    嗳,爹爹你都不知道,我跑进来的时候,看见那毒蛇就吐着信子盯着沉碧,沉碧蜷在床角,我那时不确定沉碧有没有被咬伤,我其实很怕的,我拿着剑再次跑进营帐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呢!
    裴行俨拍了拍宋归的后背道:爹爹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
    父女两说了会话,裴行俨惦记着裴夫人便起身要回去,宋归将裴行俨送了出来。
    看着裴行俨离开后,宋归舒了口气,她这会不太想回营帐,于是便一个人缓步在河边走着。
    明月皎皎,银辉洒在河面上,恍若漫天的星星被洒在了河里一样,粼粼潺潺。
    宋归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望着河面发呆。
    她到底怎么惹着刘瑜了?刘瑜要一次又一次地置她于死地?
    宋归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反省了一遍,实在想不出哪里得罪了刘大渣女。
    她郁闷地抓了一把小石子扔进河里。
    一池圆月被打散,柔柔地漾着微光,远处的山脉黑黝黝地立着,有风拂过树林,树叶沙沙地响。
    你手上的伤确定不要处理一下?一个声音从宋归身后传来。
    宋归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土挥到那人脸上,她转过身,黎漠站在她身后,银色月光似雪般落满他双肩,眸子倒映着月光,亮亮的,恍若沉着整片星辰。
    啊没事,就小伤。被黎漠这么一提醒,宋归才发现自己右手食指有道伤口,这会还在向外缓缓渗着血珠。
    黎漠抬眸看着她淡淡道:那条蛇有剧毒,你的手指不小心被剑刃划到处理一下比较稳妥。
    哦,好。宋归点点头,乖巧地跟在黎漠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黎漠的营帐,宋归刚掀开帘子,一缕淡淡的木香便缭绕在了鼻息间,宋归吸了吸鼻子,五脏六腑都被这淡淡的香味安抚到了,她感到了今晚所没有的安稳踏实感。
    黎漠的营帐陈设很简约,床榻前摆着一张黑玉书案,书案上摞着一沓书卷,右手边的帐上挂着一柄剑,是宋归砍蛇的那柄。
    宋归将帐内陈设细细瞧了一遍,她突然明白陈婉几次派奸细潜入端王府寻找黎漠造反的证据,但是每次都是失败而归的原因了黎漠的起居室干净简约得一无所有,小偷都不屑来,更何况是奸细?
    无招胜有招,大boss智商果然高。
    黎漠将药箱提出来,一转身看见宋归还在原地愣着,他瞥了宋归一眼淡淡道:坐罢。
    哎,好。宋归答应了一声,顺势在书案边跪坐下来。
    手给我。黎漠抬眼看了宋归一眼。
    啊?宋归的心咯噔了一声,她的脸有些红了,犹犹豫豫地伸出手道:这不太好吧,还是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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