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盈秋欢喜的是,小格格的乖,是分人的——
之前胤禔拼命想隐瞒的,被小格格撒了一身尿的笑话,盈秋已经通过摘星的口知道了。
但小格格面对盈秋的时候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反而出现过小格格才从她的怀里被抱走,就直接撒尿撒到了抱住她的那个人身上的情况。
小孩子亲人,自然可爱。
但若是小孩子只亲你一个,对你而言,自然是加倍的可爱。
独一份儿的亲近,谁又会不喜欢呢?
肉眼可见的,盈秋对小格格的态度越来越亲近,也越来越愿意将她抱在怀里逗弄玩闹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捧月,真切地松了口气。
捧月从未对其他人说过,可自小格格出生后,她确实提着一颗心脏,一直没能放下来——
捧月自己是被母亲背着外出的父亲送进伊尔根觉罗家卖掉的,原因就是她出生的时候难产,差点害得母亲一尸两命。因为这,她母亲不但从小就对她非打即骂,还总是拿她当做免费的奴才,让她将家中所有的活计都做完,若是做不完,就只能饿肚子。
因为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捧月便总是担心福晋会因为难产的痛苦,而迁怒小格格,从而待她不好。
就算身份高贵,没有父母疼爱又怎会开心呢?
好在,福晋不是那等狠心之人。
而且从小格格出生后,福晋的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温柔,不但福晋院子里的下人对她更加亲近忠诚,就连以前除非必要,轻易不会进福晋院子的大阿哥,都越来越频繁地往福晋的院子里来。
他们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好了。
盈秋怀里抱着小格格,嘴里不停地发出一些小动物的声音来吸引她的注意,若是能逗得小格格发出声儿来,她的脸上就会染上暖融融的,让人愉悦的笑容。
捧月注视着盈秋,眼底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倒是她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摘星看了她一眼后,默默将心底的怀疑压了下去,并决定将之当做秘密,彻底烂进肚子里。
盈秋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差点被拆穿,在她每日无所事事,除了听话本儿就是逗孩子的日常中,很快迎来了小格格的洗三宴。
她对洗三宴的习俗其实不太了解,毕竟唯一可能知道这点儿的原主,也一直在怀孕生子,然后坐月子,再怀孕的过程中循环,这之外的时间又大多在养病,极少有机会去参加孩子的洗三宴。
她自己倒生了五个孩子,可每次洗三宴的时候都和如今的盈秋一般,只能待在屋子里坐月子。
不过小格格身边跟着那么多人,现场又有胤禔这个亲生阿玛在旁边看着,想来出不了事。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当盈秋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翻着摘星悄悄偷渡进府的话本儿时,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且莫名,让她完全找不到源头,更不知该如何发泄。
盈秋压下情绪:“捧月,给我倒杯水。”
她本不欲打扰捧月,却忘了捧月最擅长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了她情绪不对,于是立刻开口关心:“福晋可是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是否需要奴才去请一位太医来瞧瞧?”
盈秋赶紧摆手:“不必,我只是突然有些心慌,许是在屋子里待久了,不太适应。不妨事。”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大叫:“福晋不好了,小格格发烧了。”
“怎么回事?”盈秋瞪大眼睛,“之前不还是好好儿的吗?这才被抱出去多久,怎么就发烧了?”
捧月赶紧将门外那人请进来,盈秋这才注意到,这人竟是胤禔身边的贴身太监赵有福。
“怎么是你?大阿哥呢?”
那太监跪趴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回福晋,大阿哥正陪着小格格看病,因为大阿哥只要离开小格格视线,小格格就会嚎啕大哭,太医便让大阿哥陪在小格格身边,所以暂时走不开。”
“那小格格怎会发烧呢?小格格之前从福晋的屋子里被抱走的时候,她可是好好的,哭闹都不曾有。”盈秋瞪着赵有福缀着一根鼠尾辫儿的大脑袋,心里一肚子的火。
赵有福趴得更低,几乎碰到了地面。
他也不敢糊弄大福晋,只能将之前发生的事如实说来:“今日小格格洗三,府中来了许多客人,大阿哥的兄弟们、包括太子也都出现在宴席上。”
“这不是废话吗?这可是大阿哥的第一个女儿,是皇上的第一个孙辈,难道那些哥皇子阿哥会不来?你挑些重要的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赵有福竟然还磨磨唧唧地说废话!
赵有福声音发颤:“回福晋,这事儿与太子有关。”
“嗯?”
“太子到了不久,大阿哥就安排全福嬷嬷开始给小格格洗礼。按照俗礼,给小格格洗礼的水本应是冷水,但大阿哥疼爱小格格,所以命人换成了温水。谁知太子见到那水还在冒热气儿,就不依不饶地说大阿哥慈父多败儿,换成温水后无法洗涤污秽,这洗三也就没了作用。”
“大阿哥担心太子所说为真,只能让人换了冷水。”
“因为耽搁了些时间,小格格难免多吹了会儿风,之后又被冷水泡了一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