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柿子都挑软得捏,枯燥且漫长的训练生活里,众人就靠着‘捉弄纪厘’寻乐子。
十分钟前,他们又一次玩心大起,将盛满污水的清洁桶架空在了门墙上。
作弄人的手段虽然老套了些,但纪厘还是蠢得中招了。带着十足重量的水桶砸在头上,他当场倒在水泊中,昏死了过去,半天没反应。
林桥作为训练生里的领头人,怕闹大了不好收拾,这才装模作样地上来喊了两句。
都说穷人命硬,这不,对方醒来后一点事没有,只会像个木桩一样傻站着。
过长的刘海又湿又脏,粘在纪厘的眼睛周围,外露的面容憔悴而苍白,全然看不出往日的鲜活。
接连三个月的捉弄和欺凌,让青年彻底封闭了内心,简直就是个闷哑巴。
就这样的人,还配进娱乐圈?
林桥忍不住勾唇,很满意对方如今这副鬼样子。
他靠近一步,抬手拍了拍纪厘的肩膀,“纪厘,要不你回去换件衣服?好歹是影视部的训练生,弄得这么邋遢可不好……”
哪知下一秒,向来怯懦的纪厘就擒住了他的手臂。
林桥感知到手上的力度,诧异一怔。
“……少来这套。”纪厘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心里明的跟镜子似的,“天天指示别人玩这种欺凌的把戏,三岁小孩都比你成熟。”
说话间,他的视线就扫在了林桥的脸上。明明言行都淡到没有起伏,可后者莫名就感到了一种嘲讽。
相比起因为样貌出色、破格进入公司的纪厘,林桥的长相在这一堆训练生中,就有些不够看了,无非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他才能在训练生当中呼来喝去的。
林桥猛然甩开被钳制的手,恼羞成怒地挥出拳头,“纪厘!你胡说八道什么?就你这窝囊废的样子!我——”
‘呸’字还没出口,纪厘就迅速侧身一躲,不仅如此,他还在旁人看不见的视线死角,干脆利落地反推了一把。
和他玩心眼?还嫩了些。
地板的水迹还没干,林桥脚底一个打滑摔在了地上,摔了个震天响,“啊!”
眨眼间,形势就反转了。
众人的视线来回飘忽,显然都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等等,不是桥哥在教训纪厘吗?他自己怎么摔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后方就响起一阵严厉的询问声,“聚在一起干什么呢?还要不要考核了?王导已经到了,难不成要让他浪费时间等你们这些新人?”
“赶紧回练习室,五分钟后准备考核!”
“这没什么事!老师放心,我们马上回去!”外面有人相应。
“桥哥,考核重要,我们赶紧换套衣服先回去。”有人跑进来扶起林桥,瞪了一眼‘惹是生非’的纪厘,“等考核结束,再来收拾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桥哥,消消气。”又有人劝解,他们没看见纪厘的动作,还以为林桥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林桥胸膛起伏得厉害,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
他自然知道这回考核的重要性,一旦顺利通过,公司就会正式给他们资源试水。
林家是有钱,但和娱乐圈的牵连几乎为零。要不然,他也不会耐着性子从训练生做起。
“纪厘!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林桥狠狠地剐了青年一眼,后背还火辣辣地疼。
纪厘面不改色,完全没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直到这群人渐行渐远后,纪厘才回身靠近洗手台。他将刘海捋到两侧,盯着镜子上那张陌生却精致的脸,不由叹了口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似乎穿书了。
而且还是他闲在家里时,随手翻阅过的一本娱乐圈爽文!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得归功于他和原主相差无几的名字。
脑海中的记忆杂乱不堪,纪厘只能花点功夫整理。
原主摊上个不靠谱的妈,刚一出生就被对方丢回了乡下老家,后者转眼就没了人影,这么多年一直没再出现过。
原主是他的舅舅抚养长大的,从小就是乖巧听话的性子,再加上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就连街坊邻里也对他格外爱护。
只可惜,原主的舅妈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
三个月前,对方为了亲儿子的学费,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把刚毕业的原主‘拐’进了这家公司,私自替他签下了训练生的合约。
不仅如此,她还提前把原主签约费、工资全部拿走了!
整整一百万的违约金,对于原主来说简直是个天价!
无奈之下,他只好安分待在公司训练。可就这样,还是引起了林桥那群人的注意,整日变着法地戏弄他。
就比如,刚刚的恶作剧。
纪厘抚上肿胀的后脑勺,面色有些难看。
要是他没记错,在这本爽文流的小说里,原主只是一位出场不过三章的炮灰十八线!
原主空有一副好皮囊,被公司快速包装出道后,是参演过几部影视剧。但他的演技过差、性格过闷,根本留不住死忠粉,在更新换代极快的娱乐圈里没能掀起多少水花。
原主的经纪人是个惯会走旁门左道的,见前者隐隐有被公司放弃的迹象,就私下怂恿着他去参加一场‘特殊’酒会,以此来换取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