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在熟悉的靠窗位置,正在为魔药课作业焦头烂额,她的思绪时不时飞向窗外,得看好一阵子才能将视线重新转移回羊皮纸上。
他的视力很好,在这个距离都能看到她脸上点缀着的雀斑。这不禁让他想起他们两次的近在咫尺——
“对,我就是喜欢你!”女孩说这话的语气到不像是在告白,就跟马尔福是她仇人一样,怪可笑的。
背光使女孩的面部不如每次他在图书馆观察的那样清晰,但他能看到她的眼睛里依旧透星光灼灼,如果无视周围的红肿,他可以勉强承认它是惹人心魄的。对待感情,他足够理智,因为他从小就清楚,未来的他身边的姑娘必定来自源远流长的纯血家族,帕金森或者格林格拉斯都是不错的选择,乃至从那二十几个家族随便挑一个,都比眼前的人强。如果不是因为那该死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始伴随他成长的谜团,他绝对不会跟她扯上半毛钱关系。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话说了有多少遍了。
他甚至又开始默默责怪起达莉来,怪她鲁莽怪她冲动,虽然他明白有些混血就是这么急不可耐地投怀送抱,但也不至于就往他身上扑吧?把卑微的爱意压在心底不好吗?反正他们又不可能,偏偏要做出来扰人心智。
他仿佛再次陷入了如梦似幻的境地之中。古老船只在大海中单影漂泊,精灵般神秘的少女再次闯入他的视线中,他听到少女在礁石上唱歌,她说让他拯救她拥她入怀,他近乎无视了她有别于人类的尾巴。
她用倒映出波光粼粼的海面的湿漉漉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他:“马尔福,你为什么不说话?”她的唇瓣挤出一丝血色,帮她咬一口的话是不是也能增添一些红润?
“马尔福?”少女又开口了,浪花拍到她的尾鳍上,折射出多彩的光。
他情不自禁地扶上少女的脸颊,用指腹划过她的雀斑,一遍又一遍,指尖传来她脸蛋微微升起的温度。
“马尔福,你的手链好冰。”少女被他抚得发痒。
这提醒他了,金属的凉度仿佛冻结了他们相遇的海面。他告诫自己要克制,他的轮船总要回归航线,他该醒了。
“不......”他轻声叹息,重新又回到了他特有的拖长的论调:“你这是破罐破摔了?”
“喜欢我就多为我做点事,德思礼。”他不再抚摸她的脸了,而是伸出食指开始一下一下地恶趣味地戳着她的小脑门,“这点道理都不懂,嗯?”
“你这也太自然了!”她显得有点吃惊,看她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就想笑。
“怎么,你想怎么样?”他便接她的话。
“至、至少在我看的小说里都不这样!”她又脸红道。
“哦,快点放下那些该死的低俗小说吧,你多看两眼正常书都不至于魔药课只拿个A了。”斯莱特林最好得分的学科,不是吗?他完全忘了他的魔药天赋已经碾压大部分人了。
“少说两句,马尔福。你也不想想看我冒着被禁闭的风险来到这里还要被你骂两遭的心情会事怎样的。”
他确实没有继续说了,而是找了个位置,对它用了三遍清理一新,这才勉强坐下来,他慢条斯理地对达莉招手,“你要么就自己偷偷摸摸地溜回去,被抓了别带上我,要么就坐在这,看会月亮吧。”他不用猜都知道少女会屁颠屁颠地跑到他旁边坐下啦,谁让她喜欢他呢?后来是怎么样了,好像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昏昏沉沉的蠢样子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他心里白了她一眼,走到她的身边,单手将她的脑袋从看向窗户的方向扭向他的。
“学学习,小姐。”
“哦,马尔福!”她又是被吓了一跳的表情,她赶忙拉开旁边的作为,而他也理所应当地坐下,将《高级如尼文》平摊在桌子上,她单手握拳,大拇指的方向指着窗外,“外面有个大黑狗!刚刚在黑湖里洗澡呢!”
哈?她刚刚就在看这个?
马尔福轻微地点了下头,代表他对此事的反应。
“它旁边还跟了一只小猫!”
“他们要到禁林里去了!他们不会再谈恋爱吧!”
马尔福忍无可忍,他真想直接把他的书糊达莉脸上,他伸出右手在她的脑门上狠狠弹了几下,“闭嘴,德思礼!狗你都乐意看!他跟你谈恋爱我都没兴趣!”
达莉只能捂着脑门,苦哈哈地继续与魔药课论文作斗争。两页论文!她想死。
以她学习十分钟梦游半小时的速度,她终于在快到饭点的时候写完了序章,魔药课作业就没有那么容易糊弄,她要认真写完序章和结尾,中间勉强把课本的句子改一下写上去,但是写两页主要还是得靠字大。
没有事情的马尔福效率很高,咒文解读没过几天就有了头绪。不过他越解析越疑惑,达莉给他写的咒语并不能严格称为咒语。他的心思很乱,草草地看了一眼与作业奋战的达莉,他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不懂古如尼文,或许这就是个可笑的圈套。但,如果她早就预谋着什么,那她平时的表现,一塌糊涂的课后成绩都是装出来的,那也太过细思恐极。如果她真的要做什么,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做手脚呢,这也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