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草清清嗓子,道:“你父皇他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玩儿呢,你不是说一直想要个小妹妹吗?等过不久,说不定就有小妹妹出来了。”
云奴停止了哭泣,他睁着大眼睛看着连草,问:“父皇咬你,便能生出小妹妹吗?我当初就是这样被生出来的吗?”
连草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但她又不能跟云奴说实话,只能含含糊糊道:“差不多吧......”
云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母后,儿臣告退。”
还没等连草反应过来,他便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连草在后头轻笑道:“这孩子......”
她还以为他会想以往那样刨根问底呢,谁知他这么快就跑了,这也算是糊弄过去了吧。
谁知这日中秋佳节,宴请群臣,宴上,她和赵从正在说悄悄话,却见一个小女孩儿跑了过来。
那是白和朗的女儿,名唤青阳的,刚满六岁,长得白白胖胖,像一个年画娃娃似的。
她像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小跑着到赵从连草跟前,张嘴便道:“陛下,娘娘,请你们管管太子殿下。”
众人一惊,白和朗此时已经离座,跪下赔罪,然后就要将青阳拉下去。
赵从摆了摆手,道:“慢着。”
白和朗牵着女儿站住。
“你叫青阳?”赵从笑着看着她道。
青阳点头:“回陛下,是的。”
赵从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云奴,然后问她道:“你方才说要叫我们好好管教云奴,可是发生了何事?你放心,如实说出来,若是他犯了错,朕和皇后定严惩不贷。”
青阳看了眼父亲,瞧他对自己摇摇头,她又去瞧一直盯着自己的云奴,咬了咬唇,道:
“太子他说要我对他负责,他说我咬了他一口,日后便会有小娃娃从我肚子里出来,他说小娃娃不能没有父亲,便要我一直陪着他,他,他......”
她本来想说,太子他不知羞,可是她心里牢记父亲的教诲,这句话始终不敢说出来。
赵从听了哈哈大笑,他小声对连草道:“娘子,咱们孩子这是长大了。”
连草掐着他的手,脸色发烫,她去瞧云奴,只见他一脸无知地向自己望过来,好似在说:不是这样的吗?
这小子,和他父亲一样,长了十八个心眼,她总觉得自己和那个叫青阳的小姑娘一样,都掉进了他的坑里。
童言无忌,大家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宴会结束后,赵从招云奴过来,问他:“那话是你跟谁学的?”
“母后是这样说的,父皇,难道不对吗?”
赵从看着他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没有拆穿他,只道:“别欺负人家小姑娘。”
待云奴走了,赵从从被子里刨出将自己裹成粽子的连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怎么,害羞了?”
连草轻咬他的耳垂,道:“你们父子两个一个比一个精明。”
赵从滚了滚喉咙,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道:“你若是生气,便将我们两个打一顿,只是云奴年纪太小,你下手时记得轻些。”
连草轻哼一声,搂着赵从的脖颈道:“谁稀罕?”
赵从仰躺下去,连草顺势趴在他身上,他抱着她,吻了一下她的头发,道:“真好。”
“什么?”连草瓮声瓮气道。
赵从垂眸,笑起来:“咱们如今这样,真好。”
前世的他们何曾会想到他们可以这样相处,又这样幸福呢?
连草嘴角弯起,搂着他,享受这静谧的时刻。
可是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草起身捂着嘴干呕起来。
赵从神色一慌,他扬声道:“唤太医——!”
宫人又是一阵忙碌。
待那股恶心劲儿过去,连草才坐在床沿上,慢慢笑起来。
她拉着赵从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道:“这回我希望是个公主,女儿肖父,若是个女儿,她应当长得很好看。”
像你。
赵从好似还没反应过来,他用手掌感受着连草身上传来的热度,良久,他终于笑起来,眼睛里是满亮晶晶的光芒。
这辈子,他这样幸福,真好。
他将连草抱紧,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