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攥着衣服前襟的手指骨节泛白,只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羞耻地几乎要灼烧起来。她又是惊惧又是愤怒,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相信如若目光能够化为利剑,面前这个男人早已被她千刀万剐了!
打量完她之后,那人又四下探看了一番,很容易就在不远处找到了意料之中的东西。
他拿起那本兽皮硝制装订成的小册子抖了抖草屑,垂眼看着封面上的四个大字:玉女心经。
深邃的星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波澜,他随手翻到某一页,摊平了放在丁敏君的眼皮子底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上头的一行字,淡淡地挖苦道:此功法须得二人同练,互为辅助,否则小则重伤,大则丧身。都写得这般清楚明白了你还敢自个儿乱练,莫不是又蠢又瞎?
丁敏君本就重伤在身,又被他轻描淡写地好一通挤兑,登时气急攻心,噗地喷出一口血来,对方似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简单就被气吐血了,连忙微动身形避开两步,却仍有星星点点血渍溅到了他的长袍下摆,如同雪中红梅,煞是显眼。
他低头瞧了瞧,又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嫌弃。
丁敏君只觉得深受其辱,几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硬是扛着内伤再加重一层的风险,将所能调动的全部内力凝于右手,拼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一掌朝他胸口打去。
第7章
以丁敏君目前的伤势,哪怕自认已经用尽了全力,这一掌也不会有太大的威力,果不其然,还未能碰到对方便被反手捉住了手腕,轻轻松松化解了。她急促地喘着气,一边吃力地往回抽动手腕想要摆脱他的钳制,一边就算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也依旧嘴上不饶人地断断续续喝骂着:你趁人之危算什么什么英雄好汉顿了顿,积攒了些力气,继续道:有本事报上名来
那人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垂首睨她淡淡道:免贵姓杨,家中行二,其余的你就不必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已经不耐烦与她多费口舌了,握着她手腕的指节一紧,忽然使力将她拉了过来。丁敏君猝不及防间失了平衡,短促地惊叫一声,整个人向他扑撞过去,却不想对方非但没有扶住她,反而避开了半步,伸手点了她肩膀上的穴道,任由她面朝下向地上倒去。
这个混账!
她心中恨极,却苦于无法动弹,只得含恨闭上眼睛,心中想着等她伤好之后,必要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不可!然而想再多也无用,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也只能认了
未等摔在地上,她的脸侧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略高于自己的体温,托着她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似乎长了一层薄薄的硬茧,略显粗砺的触感磨着她细嫩的肌肤,泛起细微的疼痛。她愣了愣,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睛,视线落在正前方轻缓起伏的胸腹处微微一顿,随后缓缓向上看去,不解地低喃道:你
然而对方却没有与她对视,只是微垂下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轻啧一声,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丁敏君循着他之前打量的方向疑惑地低头看去,却没想到自己方才着急慌忙合拢的衣襟不知何时竟然又敞开了,而且再一次被面前这个男人全部看了去。
她惊叫一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同一个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丑,不由得羞愤至极,气血翻涌,走岔的内力不受控制地在经脉中冲撞,以至于浑身上下竟反常地透出一层淡淡的粉色。
丁敏君呆在了那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会出现这种变化,羞耻地神魂都几乎已经出窍。就连杨二都怔了一怔,喉间莫名有些发干,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轻咳一声,伸手迅速为她拢好了衣襟。
丁敏君简直要疯了,别说是感激了,她只恨不能立时死去,以免遭受更多的不堪。她赤红着双眼嘶声喝道:不用你假好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休想羞辱于我!
她一向以来强硬惯了,同门的弟子也少有敢明面上违背她的,除了在李莫愁和灭绝师太面前,她从来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却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忍受她的无理取闹的。
杨二很快回过了神,闻言冷哼一声,讥讽道:杀你?你是能论斤称还是论两卖啊,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还得刨个坑把你埋了,那多不划算?顿了顿,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般,语气轻佻地说道:倒不如留着你这条命,充当洗衣做饭的仆婢,如何?
丁敏君果真被他气得柳眉倒竖,怒喝道:你!
我什么我?杨二出言打断,低头瞥了她一眼,却不打算再听她说了,故技重施又伸手点了她的哑穴,任她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恨恨地用眼睛凌迟他,却无济于事。
杨二不再与她纠缠,站起来伸手扯下覆在棚架上的白素纱,将她左三圈右三圈裹成了一长条粽子,随后单膝点地,双手掐着她的腰身像是抬起麻袋一样将她扛到了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