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起来的大叔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你这个年龄不该承受这些的,也别想着报仇,现在就好好生活,以后看见那些穿黑衣服的家伙躲远点走,他们早晚会有报应的。”
“好的,我现在这样也报不了仇,我知道的。”真理乖巧地应着,“不过叔叔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父母被埋在哪里了?既然……我也想去看看他们。”
……
真理的父母被埋葬的地方在郊区、很偏僻。不过,以她的脚程去那里也算是非常轻松。那里与其说的墓地,不如说是乱葬岗。这片地界也属于港口黑手党,不过……因为是个不重要又晦气的地方所以没人看守罢了。
最近几年里,那些被港口Mafia牵连无辜死掉,又无人认领的人的尸体都埋在了这里。这里靠近一片阴暗的森林。没有墓碑,顶多在坟头压个石头,坟头上杂草丛生,谁也分不清下面埋得到底是谁。
因为是墓地,了无生息,气氛寂静到有些恐怖。
真理独身一人站在其中默哀了几分钟。
然后她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森林里,心里想的是既然来到这种地方就顺便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点合适的材料吧。
和森鸥外见面时真理正在那里寻找并采集有毒的植物。
战争结束后,森鸥外回到了横滨,开了家地下诊所,顺便收集情报。没有患者的闲时就试着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想看看这座他所爱着的城市现在的模样。
这天来到这附近算是偶然,在进入这片墓地之前他就在门口看见真理站在其中默哀着。在港口黑手党老首领那样的统治下,他倒是也不奇怪,大概又是哪个逃过一劫却失去父母的孩子吧。
只是那个失去了父母的女孩身上穿着的衣服整齐又干净,也不像是流浪中的孩子那样面黄肌瘦。她轻易地发现了他的视线,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理会。
若说是被好人收养了就不可能了。那毫无天真烂漫的眼神不是属于一个普通小姑娘的。她走路的时候轻巧而无声息,腰间藏着的短刀也露出了一点刀柄。
森鸥外决定上前搭话。
“这些植物……你认识吗?”
那时候的森鸥外二十七岁,还能算是个青年。大战结束之后他散开头发脱下军装又套上了白大褂,表情纯良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个清秀帅气令人心生好感的普通医生。
不过真理倒是没因为这种有欺诈性的加成对他另眼相看什么的。年幼的女孩不慌不忙,没有被突然出现在旁边的男人吓到,她一脸平静,像是和熟人对话一样应了一声。
“是啊,最近在学习制作毒药呢。”她抬起头来,露出那稚嫩又精致的眉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很灿烂的笑了,然后她说,“您是个医生吧?有相关的书籍可以看吗?作为报酬我可以去您的诊所当助手。”
森鸥外看着她,欣然同意了。因为没有人会拒绝这样可爱的小姑娘。
……
之后的森鸥外不得不承认自己白捡了个宝贝。
毕竟那孩子她确确实实是八岁的稚嫩的年纪啊,那些枯燥晦涩的医学专业书她看得津津有味,略有不懂的地方来问他时,稍微指点一下马上就能举一反三。并且也乐于动手实践。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创新精神,能研究出他从未见过的,应该也是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好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效果稀奇古怪的毒。她自己却对其的评价是“马马虎虎”。
森鸥外的诊所就那样成了真理的乐园。当然,最让他惊喜的还是真理的异能力。
是的,在真理和太宰相遇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异能力。
真理从来没有说过她拥有异能力。
但她也从来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能力。如果别人说忍术是异能力的话她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解释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了。
在那个漫长又冗长的梦境里,像是在看一场第一人称的电影,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每次醒来又会觉得帐然若失,梦里的感情似乎还停留在心头。本来可以劝自己那些是虚幻的梦,但是手里的力量却是无比真实的,她一直以来就靠着这些活下去的。
那个看不清脸的老婆婆开始教她怎么制作毒药了。她一开始笨手笨脚,认真研究出来的东西效果稀奇古怪,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杀伤力。于是又被旁边红头发的少年一顿嘲讽。
虽然真理也是看不太清他的脸,可是模糊的感觉他应该长得挺好看的。
就是那唯一能看清的,嘴角那抹略带嘲弄的笑容实在是有些碍眼的让真理想伸手去掐掉。
梦里的真理确实那样做了,带着一点不怕死的心情。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是天才。”她耸了耸肩,想了想又不服气地说,“不过医疗忍术我可不会输给你的!”
“谁会跟你这个笨蛋比那玩意……我可是傀儡师啊。”回应她的是对方带着点无奈的嗤笑声。
……
毕竟是来给人当助手的,真理觉得自己也不能白看书。
而且她本来也是抱着其他目的——医疗忍术的熟练运用确实需要实践操作来掌控,她不能总是跑到贫民窟深处去找伤病的孩子们练手吧?跑过去几次总是被人找麻烦也挺烦人的,那些孩子也都凶巴巴的不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