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胡梨措不及防地被凉水扫出尖叫,手一抖它就掉,下颌肉都险些被撞断。
他噙笑扳回她的心跳,四目相交,他那么高,她无法再直视他,借着水枪拆台搅乱两人仅一瞬的吻,她的视线里只有一双不薄不厚的唇,男人的双唇。
湿发湿衣湿裙,还有湿红的唇,黑发一缕贴在眼角边,她那双勾魂眼最好看,还有眼下的泪痣他总看不厌,海藻发湿了,颈边湿了,透明的心事也湿了。
江尧俯身低头,再次索吻。
撬开她的贝齿,比草坪比花墙比衣服上更湿的是他的软舌,是他的吻。
她呼不能吸不得,舌根被他搅得酸麻,他吮得用力,吮得难以自拔。
津液入腹,好像这种感觉这种弧度她经历过,她熟悉,她忘我,她汹涌,她落锁。
江尧撩起她眼角的湿发,食指触她睑下的痣,吻着,摩挲着,她说有泪痣的女人一生不会只爱一人,但爱她的人一生只能爱她一人。
胡梨就是这样的人。
胡梨就是接受了他的吻,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人。
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她睁开眼,他侧头依然舔卷,直到她嘤咛出声,不要再吻了,下颚好麻,嘴唇都肿了。
江尧从不避她的眼,也不顾脚边哗哗喷洒的水枪,他盯得她浑身冒火,他的神色毫不遮掩,还想再吻一次。
丹唇微启,她撇头拒绝,不能继续了,再继续就要发生关系。
胡梨定是颅内缺氧,推他的劲一丝也无,她摇摇晃晃往木楼走,大口大口吸气,十二经络和奇经八脉同时突突跳着,七百二十个穴位接连叫嚣,她遭不住,她受不了。
赤脚上楼,木阶从没这么又锐又钝的矛盾过,像棉花上扎满了木刺,她听到江尧跟进来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到底是缺氧还是醉氧,胸腔里的乐队锣在敲,缸鼓击,筚篥嗡嗡叫。
她推开木门,一头栽倒床上,手背贴至桃腮,烫的,一定是刚才玩水枪淋湿要感冒了。
胡梨立即脱衣冲澡,无论如何,得先把自己浇醒,热水冲刷瓷砖,冲上她的脚背,氤氲蒸人,滚白的皮肉皆被烫红,她不觉得疼,恨不得就现在,再烫一点,或者溺死自己。
她如何那么矛盾,她想要江尧,又不敢往某一处想,因为死水微澜后又是死水一摊,他总要走的。
烫不死,她也溺不死,最无奈的就是她早就死了。
抓来浴巾擦了身,一热一冷整个人都精神了。
脑仁不再胀乎乎,翻个身,胡梨突然噗哈哈地笑出来,她慢慢回忆刚才的粉红画面,暗道江尧的心机真是比她胡梨的乳沟还深,怪不得说洗澡却出门,原来他都算计好了,就知道她会跟出去,然后顺理成章玩水枪,洗这么个水枪澡。但胡梨将它归纳为一个不合时宜的吻,因为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狗直男竟然那么会亲嘴儿,那样那样,头一歪舌头就进得更深,她的地盘当然是她做主,没有男人先吸她的道理。
方柜上的精盒似在提醒她,给便宜不占,她是大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