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回暖,她的速度又快,几百米的路程走得她满头大汗,汗珠打湿了额前被帽子压住的碎发。她感觉不舒服,摘下帽子扇风。
裴源把她拉到身前,从衣兜里拿出纸巾给她擦汗。他细心地将她额上的汗珠抹去,轻轻柔柔的,如叁月的春风。
张曼曼咬咬唇,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双颊绯红,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待他擦完了,她还没能从那种细腻柔软的感觉里出来,发着呆。
张薇薇看不下去了,姐姐这么花痴,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她叁两步上前,挽住张曼曼的手,硬要拽人走,“赶快走。”
“你急什么!”
张曼曼猝不及防被妹妹一拉,一个趔趄,吓得她呼吸不顺畅,“张薇薇,你正常点行不行?”
“你讨厌!”张薇薇的嘴撅得老高,“你对他那么好,对我这么差。”
张曼曼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一会才大概明白,张薇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她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但裴源应该不会欺负薇薇吧?
她悄然看裴源一眼,裴源哭笑不得。
其实他会错意了,张曼曼不是怀疑他,她了解妹妹的性格,对妹妹会说的话心里有数。对裴源,她单纯是好奇,好奇他跟张薇薇说了什么。
她之所以会好奇,是因为张薇薇的态度有明显转变,今早还在她面前旁敲侧击,不太喜欢裴源的样子,现在居然当裴源的面开玩笑,挺不可思议。
夜幕降临,张曼曼和张薇薇都玩累了,欣赏完烟火表演便拖着疲累的双腿回家。裴源见她们两姐妹连疲倦的表情都十分相似,忍不住别过脸笑。当然,他的表情管理能力还不错,很快把那张平静的表情面具换回来。
一到家,两姐妹手挽手相互搀扶着进客卧,裴源定定注视她们的背影,突然能明白张薇薇的感受了,亲情和爱情是不同的,但一个人面临重视的人忽略自己的情况时,所产生的情绪是相同的。
客卧内,张曼曼试图和妹妹谈心,她坐在飘窗上,眺望远方的灯火阑珊,双腿自然舒展,背靠抱枕,“你不喜欢他?”
张薇薇不拘小节,直接盘腿坐地毯上,好在地毯是羊绒材质,能防止寒气渗透,“你开心就好。”
“听着很无奈嘛,”张曼曼回头注视地上的妹妹,“你会喜欢他的,他是个很好的人。”
张薇薇兴致缺缺,两眼无神,“最好是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张曼曼耸耸肩,无意强行扭转她的看法,赤脚下地,“我走了。”
“你又跟他睡一块?”张薇薇一下子醒神,皱着眉,“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张曼曼不置可否,蹲下揪揪妹妹的脸颊,“我已经成年了,不像你,还是高中生。”
张薇薇瞪她,一把拽下她的手,“你最好小心点,不要让我提前做便宜小姨。”
张曼曼闻言,眼神一变,狠狠地揉她的脸蛋,仿佛是在揉汤圆,而且是揉一个讨人厌的汤圆。
裴源草草冲了个澡,边洗边思考张曼曼今晚的住宿问题。他自然是想独占她的,可人家姐妹情深,他不好贸贸然去抢人。
他越想越郁闷,关掉花洒,将额前湿淋淋的头发薅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走出淋浴间。行至浴巾所在的位置,顺手抽出一条,随意地围住下半身,横竖是一个人,没那么多讲究。
裴源没料到的是,张曼曼已经结束和妹妹的会谈,正躺沙发上阅读电子书。她留意到浴室方向的动静,懒洋洋地抬眼,然后,飞快地垂眼。
上回还只是视频,这回直接上真人了,要不要那么刺激?
两人已经赤裸相对过,可美男出浴是另一种不同的诱惑,不是赤身裸体能比的。半遮半掩的神秘感和魅惑感,令张曼曼体内血液的流速增快,她抚住胸口,心跳震得手掌心发麻。
张曼曼既紧张又尴尬,假装低头看书,实际上有留意他的动向。裴源也惊讶,耳朵充血的速度很快,他摸了摸耳垂,下意识往回走,打算穿过卫生间,前往衣帽间穿睡衣。
他没迈两步,身后埋首“苦读”的张曼曼出声了,声音抖得厉害,似是筛子晃动时乱跳的面粉,“阿源。”
裴源定在原地,隐秘的激动心情藏得很深,他却能深刻地体会到,“嗯?”
她的问题没头没尾,“你买了吗?”
裴源都没法迅速理解她的意思,迟疑道,“买……什么?”
张曼曼张开十指,捂住发热发烫的脸,“避孕套。”
裴源乍一听,还在想避孕套是什么东西。他足足犯了半分钟的傻,猛然醒悟。他重拾关于此物的记忆后,就短暂失去遣词造句的能力,沉默好一会,径直往床的方向走。
张曼曼疑惑着,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拉开床边抽屉柜的叁层抽屉,最终在第叁层找到她问的东西,不仅如此,还有远超出她想象的东西。
她脚步虚浮,腿一碰到床沿,立刻软了,跌坐到床上。她谨慎地瞄他手上的东西,“还……还挺齐全。”
裴源强装镇定,表现极不自然,“做了点功课,还有活动,顺便买了。”
张曼曼闻言,竟不知该夸他勤俭节约还是夸他勤奋好学,可能两者都是吧。她深吸一口气,裹起勇气看他,一眼看到他红得能滴血的耳朵,显然同样是局促不安。
这倒让张曼曼安心了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害羞,跟她半斤八两。
她沉下心,心里清楚,迟早会踏出那一步的,不是今天,就是不久后的某一天,毕竟她的期待值要爆棚了,时常按捺不住。
张曼曼咬咬下唇,“来吗?”
裴源可能是觉得为时尚早,观察她的脸色,提议道,“不然……再了解了解。”
她是那种想到肯定会做的人,况且,这种事情,如果迟早都会发生,那早发生和晚发生没有任何区别。早发生的话,说不定还能多快乐几次呢。
张曼曼的思维很跳跃,已经跃到裴源难以想象的地方去了。而裴源很务实,还老老实实地说,“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我多学点理论知识。”
她蹙眉,她敢保证,他的理论知识很丰富了,就缺点实践经验。
张曼曼是那种一旦对方反对她认同的事,她的态度会更加强硬的人。她干脆圈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吻上去,唇贴着他唇角。
几秒后,她直视他的眼睛,大眼睛里闪着微光,坚定地说,“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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