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交谈完,国木田独步就挂掉了电话,然后将谷崎润一郎现场调查到的细节告知了侦探社的其他人。
除了依旧在打瞌睡的江户川乱步外,众人又围在一起看了谷崎润一郎拍下的现场照片。
与谢野晶子看完就肯定了谷崎润一郎“发现地非第一案发现场”的猜测,说:“受害者伤到的是动脉,凶器拔出时不可能没有血液喷溅的痕迹。”
“有一个问题。如果发现地非第一案发现场,那么犯人是怎样避开众人,还不留下任何痕迹地,将受害者移动到小巷中呢?”
这个时候,谷崎润一郎又打来了电话。
而这通电话,也让众人的疑问变得更深了。
谷崎润一郎找到了当时小巷门口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是隔了一条马路的便利商店老板提供的,听说他们在调查一起凶案,就主动提供了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八点半之间的监控录像。
听便利店老板说,这条街地处偏僻,晚上常有不良结伴游荡。半年前,有人撬开了便利店的大门,偷了很多东西,让他损失不少。那之后,他就在门口装了监控摄像头,可视范围从便利店门口,一直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
泉被发现的那条小巷,刚好也在监控范围内。不过巷子里光线昏暗,再加上角度问题,只能拍到小巷进出口附近的位置,拍不到巷子里的画面。
不过这也够了,因为那条小巷是个死胡同,进出小巷,必定是要通过眼前这个出口的。
时间有限,谷崎润一郎就一边拷贝整晚的录像,一边拜托老板调出了今早七点到八点十一分之间的部分。
谷崎润一郎拉快进度条看完,却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进出小巷,就连受害者本人都没看到。
众人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
谷崎直美提出:“会不会是异能力者犯案?”
“不是没可能……不,应该说,可能性很大。不过异能力千奇百怪,按照我们现在所掌握的信息,还不足以判断出,犯人究竟是如何作案的。”国木田独步说完,让谷崎润一郎赶紧带着拷贝好的录像回来。
“眼下,就是等受害人醒来,听听他的证词,再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吧。”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醒过来的受害人,竟然失去了记忆。
当对方用那种纯粹的、干净的,犹如不晓事的婴儿一样的眼神看过来时,侦探社众人心中顿时一沉。
再一问,他们发现对方竟然连自己住在哪、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
与谢野晶子皱着眉,奇怪地嘟囔了一句:“之前给他检查伤口的时候,也没发现头部受了伤啊……难道是心因性全盘失忆症?”
谷崎直美好奇地问:“这种病症是……”
与谢野晶子:“就是全然由心理因素导致的失忆,通常是由某个事件引起的,有选择性的失忆症。像他这样连自己身份都忘记的,就是全盘失忆。不过这种失忆症影响到的多是自我统合——也就是单个个体与多层面结合起来,形成协调而统一的自我整体——方面的事项,比如自己在社会中的身份、人际关系等。而不涉及到自我统合的部分,比如吃饭时使用筷子、开车等技能,就不会受到影响。”
谷崎直美点点头:“原来如此……”
不过泉失忆,好像苦恼的也就只有侦探社的人。
水野长太郎握着泉的手,眼中含泪,声音哽咽地说:“没关系,没关系,人没事就好……”
泉温温柔柔地安抚他:“是啊,所以别伤心了,爷爷。”
听到这声称呼,水野长太郎愣了一下,本来只是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了出来。他呜呜咽咽道:“自从你上了初中,就再没这么称呼我了,都是叫我‘喂’。”
泉替他擦了眼泪,满脸愧疚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不懂事了,对不起爷爷。”
侦探社众人:“……”你们“祖孙”对此适应得还挺好?
众人分成两拨,与谢野晶子和谷崎兄妹委婉地提醒水野长太郎,泉是个男孩子。
水野长太郎气得眼睛瞪得溜圆,呵斥道:“什么男孩子!如果是男孩子,医生小姐怎么给泉换的衣服?”
医生小姐与谢野晶子:“……”
事实上,刚才给泉换衣服的是国木田独步才对,只是用了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力做遮掩而已。因为水野长太郎根本不让男子靠近医务室,理由是:“我孙女现在衣服还没穿上呢,你们进去干嘛?!”
而另一边,国木田独步则告诉失忆的泉,水野长太郎其实并不是他的爷爷。
泉捂着嘴巴诧异道:“谁还能认错自己的亲人不成?”
国木田独步:“……”
又见对方连女高制服都适应良好,半点不觉男生穿裙子有哪里不对,国木田独步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站在他身边的搭档,问:“这下怎么办?”
太宰治耸耸肩,说:“还能怎么办,你总不能‘拆散’这对相依为命的‘祖孙’吧?再说了,他失去的记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果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侦探社的人还能照看他一辈子不成?不如顺水推舟,将错就错下去,这样的话,水野老爷爷也能有个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