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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目光下,其他人再不敢出声,目送他上了二楼。
    一点红在门外敲门,无花的目光阴晴不定。他忽的从怀里掏出一件薄如蝉翼的事物,实在令人不敢相信,金丝甲居然如此轻薄。
    看他变得爽快,容蛟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心,他对门外的一点红道了声:“稍等。”
    也从掏出一样东西,一个玉白的瓷瓶。
    无花拿过瓷瓶,打开塞子,从中取出半滴。而后又拿出一条小蛇,捏着蛇头,将半滴天一神水灌入蛇喉中。
    小蛇挣扎,一息过后,蛇身一直,“砰”的一声,血肉四溅,掉落成泥。
    容蛟肩头一耸,脸色苍白。
    无花对他微微一笑,温声道:“你的脸脏了。”随即从窗户飘飘离去。
    ☆、藏宝图
    一点红进来时,容蛟正在发呆,地上有一团血肉,他的脸上也溅了几滴猩红液体,眼睑下的胎记更鲜艳了。
    他其实还留下几滴天一神水,就装在一个指甲大小的瓶子里,他们出了城,容蛟拜托一点红找一只牛来。
    农户人家不买牛,一点红抗来一只牛犊大小的野兽。
    容蛟拿大片树叶装了泉水,天一神水滴在里面,无色亦无味,他给野兽喝下,默默数了三下,它挣扎着倒在地上,蹬了蹬腿,喉中溢出绝望的嘶叫,然后咽气了。
    小溪一般的血水从它的口鼻流淌在他脚边。
    一点红一直沉默着观察容蛟的行为,检查野兽尸体后,说:“五脏六腑俱裂。”
    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此刻却忍不住多话:“你刚才见的是无花,你与他交易的就是天一神水?”
    容蛟蹲下身,沾湿了手,一下一下抹着鞋尖的血痕。低低的应了一声。
    “想不到人人歌颂的妙僧无花会需要天一神水,他想做什么?”一点红额角边长长的碎发落下,遮住了神色,容蛟听他耐人寻味的说:“如果他想用天一神水做些什么,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个知情人。”
    “你已经上了他的死亡名单。”他冷冷道。
    容蛟背着他,单薄的肩膀随着他低沉嘶哑的话,抖了抖。
    “原来你怕了。”他又道:“想不到,你这么会闯祸。”
    “我以前也是个很老实的人,连稍微打扮一下也不敢,但我……”但我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受到那么束缚,我死过一次了,还不能随心所欲做些以前不敢做的事么?
    容蛟暗自想,却不知为何心里浸满了悲伤。
    随心所欲的心原来是由死亡换来的。
    他转过头看一眼一点红,忽然问:“你是杀手,杀手怎么才能自由?”
    他好像被容蛟戳到痛处,神色一下狠厉起来,他的眼神很可怕,被他一看,容蛟感觉眼皮像被咬了一口。
    他偏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一点红握剑的手攒得很紧,剑鞘发出负重的“咯咯”声,他的手背青筋凸起。狠狠瞪了容蛟一眼后,泄了气,他说:“杀手只有死了才是自由的。”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短促、嘶哑,容蛟却听出了无力感。
    天空是蓝的,飞过去的鸟是白,它张开的翅膀比云朵还要洁白,它发出的鸣叫比清泉流水还要动人。
    俩人沉默了很久,容蛟忽然笑了:“现在说死还很早,但我饿了。”
    死去的野兽是不能吃了,一点红打下一只鸽子,容蛟捧着野果从林间出来,见他从鸽子脚上取下什么东西。
    原来这是一只信鸽。
    一点红看了信中内容脸色大变,对他说道:“我不能带你去见人了,我得走了。”
    容蛟窥着他难看的脸色,揣测能钳制住他的唯有‘只能死才能自由的杀手组织’,便小心道:“你要回到组织里去?”
    一点红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要打探!”
    又多说一句警告的话:“如果想安稳的活着,最好做个聋子,做个瞎子。”
    容蛟实在很想多嘴的说一句:“我不想做聋子也不想做瞎子。”但看着他的脸,闭上了嘴。
    如果一点红就这么离去,说不定下一刻,无花就找上来。
    于是骑上马,两人快马加鞭离开这片地方。
    一路前往南方。
    南方一座小城里,容蛟默默跟着一点红在胡同里绕来绕去,被他取名为墙头草的马慢悠悠踱着蹄子,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停在一座小吃摊边,大锅冒着白色烟气,白色水汤里沉浮着白白胖胖的水饺。
    一点红对老板道:“点单。”
    老板头也不抬,大勺在锅里搅,“几人?”
    一点红:“一人。”
    老板:“男人女人?”
    一点红的余光朝容蛟一点:“男人,普通点。”
    老板摘下帽子朝靠近摊子的木屋叫了声:“司空,听到了吧?”
    木屋的窗子打开,里面露出一个脑袋,瘦瘦的脸颊,一双眼睛尤其灵动。司空摘星抬着眼朝他们打量,招招手,示意两人进屋。
    门已打开,一点红掀开帘子,容蛟把马套在一边的梁柱上,一起进了木屋。
    外面是白天,里面却显得几分阴暗。
    司空摘星把屋子里的蜡烛全部点上,容蛟终于能看清屋子内部,空间不大,一只椅子,一间大木柜,柜子里有什么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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