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置身一望无际的雪原,层次分明却格外的耀眼。
鼻尖的冷冽木香变得明显却依旧不浓烈,凤柒周身的温度降了下来,心情也变得平静。
凤柒仔仔细细的将这棵巨大的梧桐树打量了一遍,却在主干的一侧发现一小块黑色斑痕,仔细看来那小片黑色并不是浮于表面,更像是侵染出的污痕,缓慢的将原本纯白的枝干侵蚀。
凤柒伸手碰了一下,下一刻那片黑色似乎缩小了一些,凤柒愣了一下,再看过去又跟刚才没什么区别,凤柒嘟囔了一句他眼神不好,就走开去打量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他漫无目的在这转了好几圈,只觉这个地方无比怪异,所谓的梧州神殿到底在哪儿?传说中梧州神殿金碧辉煌,他却只看到满目苍白连个金色的影子都没瞧见。
这里也不知道有何禁制,凤柒没办法离开,绕了半天累得够呛,那股烦躁之感又有了开始之势,索性他脱了繁重的礼服,将靴子也褪在一旁,翻身跃上梧桐树,寻了处舒适的树窝躺下,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睡之前还不忘吐槽了两句苍梧老头,一座破山,莫名其妙。
没过一会儿,凤柒便察觉到周身静谧的空间变得嘈杂,耳畔狂风呼啸,他睁开眼睛,眼前的苍白之景色已经不复存在,反而是满目黄沙,天空也变得灰暗沉重,似不堪重负跌向龟裂大地。
地面纵横交错的裂痕里是汹涌黑色浑浊之气,凤柒大惊从树上一跃而起,这浊气他不久前才在不周山见过,彼时他刚“破壳而出”。
果不其然下一秒身着白衣的仙君握着一把白色木剑与那黑气缠斗起来,凤柒立刻飞身而至,“仙君,我来帮你!”
只是他刚动用灵力便发现自己周身被一层白色硬膜困住,压根动不了,而他无论怎么大喊大叫负手而立的仙君也听不到他说话。
.........
那团黑气倒像是发现了他的存在,转而攻向他来,凤柒心下一喜,指望着黑气替他打破这白色结界,然而下一秒他周身爆出赤金火焰,炽火之力汹涌而走,结界应声而碎,而奔袭而来的黑气也被他炽火灼伤,白衣仙君终是将视线落了过来。
凤柒瞧见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双眼睛,颜色极浅,平静无波。
下一刻那张隽美容颜便至凤柒眼前,瞳孔里倒映着他痛苦的面容以及他周身暴烈地赤色火焰。凤柒心里却丝毫没有痛感,只觉得满心欢喜。
他想着:她未来夫君当真是世间绝色,整个南枝山...不整个九州四海就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
白衣仙君双手结了个法印,微凉的灵力抚平了他躁动的血脉,又取出一串金色铃铛,凤柒知道这串铃铛会挂在他的右脚踝上,是她夫君初见相送的定情信物。
“仙君救了我,我定要报答仙君。”
仙君不答转身离去,随着凤柒跟在仙君身后,铃铛轻响。
“等闲之物自然抵不过救命之恩,”凤柒思索片刻,凤眸一亮,“不如我以身相许!”
“仙君?”
“不必。”
初闻这谪仙般的人物开口,仿若高山流水,玉石璁珑,凤柒呆愣半晌,这才反应自己被拒绝,闪身挡在白衣仙君身前,“为何?”
“仙君不喜欢我?”凤柒化神时便因容貌出众身负盛名,鲜少有人能对着他这张惊艳绝绝的容颜无动于衷,凤柒讶异却又觉得理所应当,这般谪仙似的人物自当不会为表象所迷,但依旧有些不甘。
仙君停下脚步瞧着他,凤柒脸上还有未散去的余红,头上的玉冠散乱,沾着草木,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一身白衫破破烂烂,胸口还有被烧焦了个痕迹,露出一小片泛红皮肤。
凤柒随着仙君视线瞧了瞧自己平坦的胸膛,了然似的问道:“难道是因为我是男子?仙君更喜欢女子?”
这可难办了,凤柒想着。
但南枝凤族的秘法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再抬头时,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凤柒慌了神,好不容易再次瞧见未来夫君,哪怕是在梦里也该再多梦一会儿。
铃铛轻响,凤柒睁开眼睛,入目不再是闪烁晶莹的梧桐树叶,而是白色屋顶。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有些疼,不是梦,只是他刚刚明明是睡在那棵白色梧桐树上,这会儿为何会躺在屋子里的木床上。
这木床简陋至极,连条像样的被褥都没有,只有他赤红色的喜服落在床尾,他翻身坐起,愣了半晌,屋子内除了一张床以及一盏屏风以外什么也没有。
“醒了?”
一道男音传来,凤柒循声望去屏风后似有一道身影,他起身走过去,白皙脚腕处的铃铛声响,却是丝毫的警惕心都没有。想来也是他都在床上睡了半晌,还做了个不错的梦,若是这人要害他,他早就死了千八百回。
“你是谁?这是....哪儿?”凤柒瞧见坐在那里人,立刻失了言语,白衣黑发,极淡的眼眸,瞧着他的时候无悲无喜。
他愣了半晌,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衫,虽没有露出身体,但的确有些不雅,挥手将床位的喜服找来胡乱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