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这具身体更多时候展现出来的是无欲无求，清冷且疏离的，眉眼微凉像是个无情的玉人。
当这一切被萧无辰顶上后，玉人变成了从鬼蜮中走出来的恶魂，尖锐又张狂。
对视间，萧无辰从不知何时跑到他手上，属于他本人的纳戒中唤出来一张传声符，灵力催动下，一十分耳熟的声音从中传来，“主上，有何事吩咐？”
“我现在在苍羽派，行动……”不等萧无辰说完，段泽猛得冲了过去，折扇含着凌厉的杀气直刺向对方的手。
单看萧无辰现在的眼神，段泽完全可以猜测到对方多半是要将他之前在魔界听的那个攻打苍羽派的行动提前。
到时行事的是顶着师祖外壳的魔尊，那在外人面前，便是师祖与魔界勾结，叛离修仙界。
这罪名可比他修炼邪术大多了。
后者脚下微动轻松躲过，伴随着一声嗡鸣，适才攻向他的那把冷剑受到召唤从远处飞来直迎上段泽。
而那张传声符被萧无辰随手团在手中，连带着里面试探的声音一同化为灰烬。
剑与扇子相撞的刹那，一时间天地变色，整个区域都被二人的剑气撕扯扭曲。
段泽确定了对方现在的修为和他的差不多，都是只能动用三成功力，甚至要比他稍微差上一点。
即便如此，萧无辰仍不要命一般的朝他砍了过来，招招致命。
男人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兴奋，完全没有顾及自己这副身体带不带的动，连雷劈下来都不去躲避，好像他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刻。
段泽反手撑开折扇，挡住对方刺过来的剑，在应对之余说道：“此事非我所为，等解决了这件事，咱们找个地方随便打行不行？”
萧无辰抬头，眸中满是杀意，手上动作速度不减。
看对方根本就没有和自己聊的意思，段泽也不再说什么，专注和人比试，只不过赢了接着谈，输了会死。
哪怕仅用三成的力道，刀光剑影间泽霜阁的房屋已被毁了不少，这还是在段泽给自己的房屋做过防护符印后的，至于周边未受保护的群山，早被飞出的剑气击得粉碎。
好歹是比人多经历一千多年的人，段泽在最后将自己的扇子定在了萧无辰的颈前，说道：“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吧？”
哪料到萧无辰根本不怕他动手，反手将自己的剑落在段泽侧颈上。
段泽微皱眉，“你现在杀了我，结果或许会是你永远被困在我的身体里，若你自杀，你的灵魂也可能会随着我的身体死去，所以在我们灵魂换回来之前，你还是不要再想着杀我。”
萧无辰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对方继续说，不过手中的剑也没收走。
“现在你我身体互换，修为只能发挥到以前的三成，这件事若是被外界知道，我们都将会受到威胁。”段泽直视着萧无辰，沉声道。
他二人在修仙界和魔界都是天花板的存在，一方面受尽敬仰，另一方面暗中窥视他们地位的人同样不少。
“嗯。”萧无辰的视线逗留在自己手中的剑上，他似是在极力遏制自己想要直接动手将对面的头砍下来的冲动。
他不断告知自己，里面的灵魂虽然是段泽，但身体是属于他自己的，不能动。
段泽忽然很好奇，原主究竟做了什么会让萧无辰对他如此恨之入骨，这个恨意是他们现在合作的最大障碍。
在他所得的记忆中，除了立场不同外，他似乎并没有和萧无辰产生什么特别大的冲突。
“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段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说废话。
“……”萧无辰用沉默回答。
段泽缓了一下情绪，接着道：“在乎的话，灵魂互换这件事情就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而且现在不排除灵魂还会换回来的可能性，在此期间，我们需要互相给对方打掩护，直至灵魂换回来。”
在一开始，他以为穿成魔尊自己就自由了，可现在看来，情况貌似更差了。
没等萧无辰回答，一道用神识折叠成的光鸟飞了过来，这是修士们来传递信息的一种方式，仅适用于修为在出窍期以上能外放神识的修士。
是因为刚才的动静才引来的？
那光鸟在萧无辰和段泽之间转了几个圈，迟疑了许久，最终选择在两人之间炸开。
金色的光粉在半空中散开又凝成掌门厉青渊的身形，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收起法器，厉青渊睁开眼，漠然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段泽，转身正对着萧无辰的方向，拱了拱手，“师尊，今日正午时，各门派的弟子掌门会在云霄门相聚，时间不长，不会耽搁师尊闭关，不知师尊能否来一趟？”
段泽：“……”
他抬眸正对着萧无辰，朝人摇了摇头。
不能去。
能当上各大门派掌门的人各个都极有城府，以他现在的处境，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暴露，危险度太高。
萧无辰余光瞥见段泽的动作，又看向厉青渊，刚才还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此时浑然一副寒梅般孤冷，“好。”
男人的神态，一举一动，甚至连眼皮撩起的弧度都和日常的师祖一模一样，甚至比段泽扮演的还像。
段泽一时不知该惊讶萧无辰答应了这次极有可能暴露身份的聚会，还是该惊讶为何对方伪装的如此娴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