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来的?!”魏妈妈感慨着,瞄到桌面,脸色忽然大变,眉毛挑起来,“是哪个不要脸皮的丫头送来这种东西!”
姬昭一愣,仔细往桌上看去,没发现什么不对,魏妈妈捏起两个精致的小荷包:“谁送来的!”
姬昭再想想,他想不起来了,他就叫了酷儿进来问。
酷儿道:“驸马忘记了,今日,林夫人与大郎君、大娘子都有东西送来,殷鸣哥哥去侯府看宅子,尘星哥哥给驸马出门买鸭血粉丝汤去了,小的们不敢妄动,就没收拾。”
“这个呢?是谁送的?”魏妈妈指着两个荷包问。
“是大娘子送来的!”
酷儿说完就出去了,姬昭没觉得这事怎么,他不解地看着魏妈妈,魏妈妈怒道:“成日里往这里送东西!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姬昭笑:“妈妈不用担忧,这几日不挺好?连晨昏定省都无需去,我们只在这里暂住,殷鸣说,下个月,侯府就能修好,咱们不日就能搬走。她要送便送,我这里也有礼还回去。况且,你在这里百般担忧,恐怕他们还更怕咱们呢。”
魏妈妈这才点头:“也是,她有再多心思又如何?还能笼络了我们不成?是她怕我们才是!”
姬昭笑笑,他觉得魏妈妈太过紧张,却能够理解。
这几日其实过得比姬昭想象中还要自由快乐。
他原以为古人规矩多,初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害怕露馅,更害怕拘束,哪料林夫人早早就派人来告诉他,无需晨昏定省,还定时定点地派人过来询问他,给他送吃的,送用的,姬重锦也派小厮给他送过东西,他看了看,是几本书。
听魏妈妈问起,他又拿起那两个荷包看,绣工了得,一只绣了青竹,一只绣了君子兰,勾了金丝银线,很是精致,他赞道:“绣得不错……”
魏妈妈则是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哼!那小娘子,妈妈也瞧见了,跟那小吴氏一个长相,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姬昭非常能理解魏妈妈的愤怒,她是殷莺的贴身丫鬟,自然厌恶那位小吴氏。
他笑着放下荷包,又叫人进来,将东西都抱走,仰头对魏妈妈道:“妈妈别气啦,我与几位兄弟也不过面子情,又怎会与这样一位妹妹有过多接触?”
魏妈妈笑着说:“是我妇人之见了,还是郎君说得对,妈妈往后再不说了。”
尘星买了鸭血粉丝汤回来,直接买了一瓮,兴致冲冲地提进来,魏妈妈笑骂:“倒是头一回瞧见有人用瓮买鸭血粉丝汤的!瞧你这样子!跟街上的杂耍艺人似的!”
姬昭仔细一看,尘星长得漂亮,平常给他磨墨裁纸,不似殷鸣那般穿短褐,他着长衫,发髻上插了根竹簪,文文雅雅,却抱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瓮,姬昭不由笑出声。
尘星抱着瓷瓮,挠着后脑勺,憨憨也笑了:“呃,郎君叫我多买点,说妈妈和殷鸣哥哥也要吃的。”
这下,一屋子都大笑出声,笑得刚回来的殷鸣直发愣。
姬昭吃了两碗鸭血粉丝汤,就拿着福宸公主送来的礼物进了书房,留他们在外面吃,还叫他们将可乐等人也叫进来吃。
福宸公主这几日给他送的礼物,有松烟墨,有澄心纸,有鸡血石制的印,有湖笔,他打开今天的匣子,从中拿出本书来。《本草录》,姬昭猜测应该是医书,他翻开书,是本药材合集,第一页上就是「当归」二字。
姬昭默默地笑了,他觉得福宸公主真的很有意思。
次日,他装扮一新,带着人去了公主府,架势摆得很足,他想这也是福宸公主需要的效果。
很快,人人都知道,他姬昭进了公主府。
姬府里,来喜跑回来汇报:“郎君啊!三郎君他果然是去公主府了!”
姬重渊桌子一拍,怒道:“我就知道!从小,大哥跟我说,这个扬州的哥哥是多厉害,三岁就能认识多少多少字,祖父也拿他教训我,说我只会玩闹,说姬昭十岁时就有了清名,我以为他多厉害,还不是拍公主的马屁去了!进一趟公主府,乐颠颠的,什么样子啊!”
来喜跟着连连点头。
姬重渊继续骂:“小爷我的脸都要被他给丢尽了!他天天觍着脸给公主送礼,送得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前日,谢四那个兔崽子还敢笑我!”
来喜小声道:“郎君,公主也给我们三郎君还礼的,倒也不是三郎君一头热——”
姬重渊盯他:“你说什么?”
来喜赔笑,跟着骂:“丢脸!太丢我们小爷的脸!”
“我娘每日派人给他送东西,你见他说过一个谢字不曾,我娘让他不用去晨昏定省,他就真不去了?!”姬重渊再怒拍桌子,“他眼里是的的确确没有我们的!”
“小爷您别气,他很快就要搬走了!”
“搬走又如何,他不是还姓姬?他再这么下去,谢四他们到时又要怎么笑话我?!”姬重渊越想越来气。
“要不,咱们想法子揍他一顿?”来喜出着馊主意。
姬重渊先是眼睛一亮,又是撇了嘴巴:“谁出门不是带了一串的人,怎么揍?金陵城这么点子的大,我要揍他,我娘回头就能知道,你当小爷我是傻子啊?”又催,“你想个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