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尤游的嘴唇动了动,他震惊地发不出声音,身体却已经本能得行动,奔跑过去,紧紧抱住他最喜欢的人。
好冰。
当肌肤再次相触,温度互相传输,尤游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好想医生。
他真的好想医生。
“你现在松开手,我可能会掉下去。”头顶上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尤游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他只是将环着男人腰的手臂又缩紧了几分。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进来。”路忍缓缓低下头,望着那许久未见的茶色短发,心里没来由地十分想念那柔软的触感。
有点干燥,毛色也没以前好了。路忍一边摸着青年的头发,一边心里暗暗比较着。
果然还是养在他身边好点。
“你怎么来的?”埋在他怀里的人闷闷地问。
“嗯……爬上来的。”路忍说得模棱两可,妄图找点能糊弄过去的借口,“其实我一直有攀岩的兴趣爱好,这个高度还行……”
“医生为什么来这里?”尤游吸了吸鼻子,终于强忍着心情抬起头,望向男人的脸。
“来找你。”路忍的眼帘微微垂下,“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没见面前,他有太多的话想倾诉;然而真正见到后,很多话说出来意味也就变了,还不如不说。
淡蓝色的眸子暗了暗,尤游微微摇了摇头。
“是吗?我以为你那天打电话给我是有话想给我说。”路忍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淡淡的,“是你打过来的对吧。”
那通电话是他打得。尤游没有否认,但原因和医生想得不同。
他没什么想说的。
他只是单纯想听听医生的声音,说什么内容都没关系。他那个时候十分需要听见医生的声音,不然他的精神可能真的要撑不住了。
路忍没有再去询问青年更多的情况,反而说了点不相干的事。
“你应该看过吧,在莎士比亚的剧本里,罗密欧是爬着窗户见朱丽叶的。”
尤游愣了愣,他发现了分开了的这段时间里,医生似乎变了许多。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有很多他都无法看透其中的含义。
或许他还不算了解医生,毕竟如果他真的了解,今天他就绝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医生对话。
路忍抿了下泛白的嘴唇,他扭过头往下望了眼,地下停放的汽车小的像一只只打盹的甲虫。他忽然思考起在失重状态下,两个成年男性直坠下落所造成的冲击力。
应该是挺猛的。
还好他这具身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玩坏的。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路忍转回头,他的声音随着风一起吹着尤游的脑袋嗡嗡作响。
*****
休息室白色的印花窗帘哗哗作响。有人敲了三下门。
“Howard少爷,仪器已经调试好了,您可以出来了。”
无人应答。
“抱歉,失礼了,我进来了。”青年爱搭不理的态度是很正常,不仅是保镖,还是伺候在身边的人,都是知道青年的性格阴晴不定,听说精神上还存在不稳定的问题。所以直到推开门,看到屋里的情况前,保镖都没有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警报!警报!Howard少爷不见了!”保镖经验也很丰富,他先是搜查了整间屋子,确认目标消失后,就立刻连通耳麦,向上汇报这一紧急的突发情况。
“消失地点为MD医疗中心,十楼的贵宾休息室。”
“消失时间可以确定在十分钟以内。”
“逃离方式……我、我不知道,我一直在门外没有离开半步,他不可能走门离开,就像魔术里的大变活人。”那名保镖望向面前敞开的窗户,脸上露出了些许迷惑,“除非少爷的隐藏身份是超人或者蜘蛛侠,直接从窗户跳下去,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快速逃离的方法了。”
*****
B市,繁华街区的阴暗小巷子里。
尤游站在凹凸不平的红砖小路上,头上披着一件落满尘土的西装外套。一排纽扣扣到只剩一颗,位置刚好尤游露出一双眼睛。
这个造型无疑是很奇怪的,路过的小孩子都以懵懂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看个不停。
“来,把这些戴上。”头上的外套终于被取下,男人从纸袋里拿出了一条红格子围巾和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帽子。
“我不冷。”尤游像玩偶一样站着,任由男人打扮。
“我知道,我是怕你被人半路抢走了。”路忍用围巾将青年那张宛如艺术品雕像的脸遮挡了起来。
“什么?”尤游有些发懵。
“你不知道吗?现在网络上有很多人喊你‘老公’,还有很多人囔着要为你生孩子。”路忍用力将围巾扎紧,见尤游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才将围巾弄松了点。
“为什么?他们疯了吗?”尤游皱了皱眉头,“我不需要孩子。”
“这是一种表达喜欢的语言方式,他们也不是真想生孩子。”路忍想了想该如何解释这其中的意思,“他们只是馋你的身子而已。”
尤游的身体微微僵了僵。
“放心,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会认出你的。”瞧着青年不自然的神情,路忍不由微微笑了笑。
尤游有些尴尬得望着地上的红砖,感觉有些热,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已经和这地砖一个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