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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目瞪口呆。
    而后看他从木门后拉出一个大箱子,箱盖打开,黄灿灿的金色光芒,叫他们连连护眼。
    他把箱子往前一推,那才站起来的几人这下是彻底双腿发软,站不稳了。
    “这位……兄弟……”所幸还是那小哥胆子大,“您这……这么有钱,但好像脑子不大好使啊。”
    怪不得被家人遗弃,一个人住在这里,瞧瞧,有钱又怎样,连自己都不会收拾。
    小哥道:“这钱……算了,我们不要了,兄弟我跟你说,我小旋风在这一块是有头脸的,你往后有事来找我啊。”
    玄庸疑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你……有钱人又傻,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的。”
    玄庸笑了笑:“好,有事我会去找你们的,不过这些银票和金子你们拿走吧,我懒得往回搬了,家里放不下。”
    几人愣愣地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方纷纷拍着胸口道:“好,那你这个兄弟我们罩着了。”
    他转身往里走,小哥又道:“喂,你在这儿住了多久啊,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他思量须臾:“住了很多很多年了。”
    “可你看上去也不大啊,怎么会住很多年?”
    他戏谑道:“我不是已说过,你们见的,是鬼么。”
    几人脸色微变。
    小哥又笑道:“胡说,大白天的,鬼才不敢出来呢。”
    他扬扬手,关了门,不再与他们调笑。
    嘈杂被挡在外面,他往院里走,又是清清净净。
    无人叨扰的日子,一望无尽。
    真是悠哉啊……
    他坐在院子里抖着腿,看花坛里生了些杂草,手一伸,那杂草落在手中,他叼在嘴里,靠着椅背眯眼看天。
    这样看到天黑,他就这样睡,睡醒了天还没亮,闭眼接着睡,睡不着数星星,数来数去,数到了天亮。
    然后继续看天。
    直直看到那一树桂花开了又落。
    他拈起肩上的花,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椅上一跃而起。
    “鬼界地府,可寻故人。”他簌簌抖落衣服上的花与叶,“这故人是谁,为何要去寻?”
    他在椅边转来转去:“既叫我记着这话,定不是随口一说,可恨可恨,我竟未在意。”
    他立即要动身,一挥衣袖又停下,抚抚下巴,摇头道:“第一次去鬼界,不能给我妖界丢脸啊。”
    他再忙活一阵,将自己收拾齐整,摸着光洁的脸,满意地点头:“免不得还会给妖界长脸了,哎,没办法……”
    荒凉如血的花开在两边,风吹过这里,变得呜呜咽咽,似若有若无的哀嚎,也似如泣如诉的喃喃低语,玄庸不认路,他跟上一队套拉着的头的新鬼,牵在锁链的最后端,亦步亦趋跟着走了进去。
    他东张西望,不知那故人是谁,鬼海茫茫,又要怎么找呢?
    而就算找到了,又会怎样?
    他的结,谁能解?
    仙做不到,鬼能做到?
    他轻声一叹,忽而觉得来一趟鬼界也没什么用,但左右无事可做,勉强当打发时间吧。
    上了桥,那一队鬼排着队喝汤,脸上木木的,动作已不由自己,不能抗拒,也不由多问,玄庸望见有人在端碗之前流着泪,生前总总不能再说,可情感是剥夺不掉的,不舍还是惋惜,全都化成泪,滴落在碗中,又饮入喉,前尘彻底散尽。
    轮到他了,他不想露馅,学着他们的样子,端起碗,须臾沉默,索性一饮而尽。
    饮完,可惜,他什么也没忘。
    他很想把碗伸出去,道一句:“再来一碗。”
    但已被推着往前走了。
    桥下有个青衣高帽的鬼差引路,声音咋咋呼呼,叫这晦暗冷寂的地府增了些人气:“都往左走啊,右边的路上回破坏了,还在修,慢慢走别着急,别踩着前面的人……不,是鬼。”
    他随着队伍转弯,回头瞥了眼那还在修的路。
    黑雾弥漫,看得不怎么清楚,隐约见两道陷下去的车辙,大抵是过重的马车压过。
    不知道是该感慨这地府修得不过关,还是说有鬼面子大,居然可以不用排队,能坐着车来。
    他暗叹着,负手往前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想瞧瞧这个话很多的鬼差。
    他见谁都觉得是自己要找的人。
    而回头之后,那心情……比来时更低落了。
    他倒回来,走到那鬼差面前,指着他道:“原来是你啊。”
    这人倒还是年轻时的模样,也是,做了鬼差可以自行选择外表保持的年岁。
    鬼差惊愕看了看他,脸色忽而苍白:“你……你死了?”
    他摊手:“没有啊。”又问,“陈渊,你不投胎啊?”
    “没死到这儿来干什么,不怕被发现啊。”陈渊大松了一口气,左右一望,将他拉至隐蔽处。
    他无所谓:“妖界与鬼界关系尚可,何况我只是来转转,又不来搞破坏,没事的。”
    “人间已经满足不了了,来鬼界游玩吗,你可真是闲得够呛。”陈渊白了他一眼,“喂,你不去找我二爷爷啊。”
    “这个……”他支吾了片刻,“对了,你还未回答,你怎么做起鬼差了?”
    陈渊被转了思绪,顺着他的话,叹气回道:“你以为我想啊,我是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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