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你辩论这些毫无意义的道理。”
花千遇的脸上凝冻着冰霜,她直直盯着法显,冷漠到近乎残酷的说:“你方才也说了,十恶不赦者当诛,既然如此,那就让开让我杀了他们。”
听到她这般偏激的言语,法显拧起眉,身形却稳然不动,无丝毫退让之意。
见此,花千遇的眸色加深,握持伞柄的手攥紧发白,眼中凝聚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她看过来的目光冷的骇人。
倘若法显再敢拦她,她不介意连这和尚一块宰了。
可能她骨子里本就是一个无情的人,即使没有那叁世记忆的影响,她也是薄情寡义的很。
见她毫无要收手的打算,法显的脸色微沉,他皱着眉说:“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花千遇都气笑了,她道:“这可真有意思。”
“和尚,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浓重的讥嘲嗓音。
是谁说十恶不赦者当诛的?
法显看明白了她眼底的嘲讽意味。
他无奈的说道:“施主我们宽恕的不是恶人,而是人性,如果我们自己都认为,人性是丑恶的,无法被改变的,这也是承认了我们每个人都是恶魔。”
花千遇微哂,近乎无赖的说:“这和我杀人又有何关系?”
没关系吗?
怎么可能,只是你永远都说不赢一个毫不讲理的人。
花千遇抬起天罗伞,目光冷厉,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我再说一次,让开。”
两人伫立对望,周围的气氛变的凝固,紧绷到极致。
花千遇冷冽的目光直视他,法显依旧稳然不动,挺拔的身影,此刻更是如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一样。
他平静无波的目光凝视她,神色是一种介于慈悲与淡漠之间的冷肃感。
他周身暗涌的是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这股内力极为的浩瀚庞大,比她在西域遇见的人都要厉害。
这和尚不仅佛法高深,看来武功也没落下。
他已经准备出手和她打了。
察觉到他的想法,花千遇突然一笑,灿烂如夏日之花的笑容,此刻看来只有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花千遇笑着说:“你不让开也行,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杀了我。”
她给了法显两个选择,看他是选择救那些强盗,还是选她杀了她。
凡事不能两全,救一方,势必要放弃另外一方。
其实,在花千遇的心里无论他选择哪一个都无所谓,因为她都会杀了法显,再去解决那些强盗,他们今天必须要死。
之所以给法显这个选择,只是她觉得逼迫正义的正道,才有反派该有的样子嘛。
聪慧如法显,他怎会看不透花千遇的此举的目的,她本来就没有想真的给他选择。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只有一个,是否杀花千遇?
她今日不杀那些强盗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只有杀了她,才能去救那些强盗。
花千遇又并非罪大恶极之人,自然不能开杀戒,但是相比较强盗而言,她所造成的威胁更大。
按照她此刻偏激的想法,难保日后不会真正的误入歧途,造成更多的伤亡。
为了日后的不确定,去杀她以绝后患,他做不到,而不杀她,只能牺牲那些强盗了。
所以说,他根本没得选择。
良久,法显垂下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散在空气中的声音有种无可奈何的悲凉感。
他紧抿着嘴唇,侧身站到一旁,脸上始终都温和的神情,此刻全部消失殆尽,没有表情的脸,竟然让人感觉有几分冷峻。
见他肯退让,花千遇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是一种计谋得逞的深切恶意。
她持着天罗伞,几道凌厉的白光闪过,冰冷的利刃划破人皮肉,血溅了一地。
她下手很快,这些人不过几息时间就全部身死。
空气中隐约漂浮着血腥味,浓腻的铁锈腥味,让人心也随之凉透。
法显微一闭眼,眼睫轻颤几下,复而睁开眼睛,他双手合十,喧了一句佛号。
“你可满意了?”
花千遇敏锐的注意到,他说的是你,而不是施主,显然这和尚生气了。
她转头看向法显,他眼神沉寂,唇线抿直,神情有几分僵滞,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的冷漠,哪里还有半点温和的样子。
原来这个总是神情温和的和尚生气是这个样子的,花千遇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这个模样可不多见。
话说,她当着他的面杀人,他怎么会不动怒呢?
她也知道法显方才的妥协,除了他自己所要贯彻的慈悲,不忍杀她之外,还担忧惹恼了她,她杀的人可就不止这几个人了。
说白了,他还是为了芸芸众生,而不是为了她。
花千遇的嘴边延出一丝冷笑,她妖着嗓音说:“自然是非常满意。”
她丝丝绕绕,含带魅惑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却是万分的刺耳,连带她这张绝色倾城的容颜,也变得可恶起来。
人心,为何如此冷漠无情。
法显很想问她,如此枉顾人命,肆意妄为,不怕因果循环,恶孽缠身吗?
但是对上她凉薄的眸子,却又不想再问了,如此毫不在意的杀人,她定然是不怕的。
花千遇甩了甩伞上的鲜血,嫌弃意味颇浓的说:“脏死了。”
听她这么说,法显嘴唇抿的更紧了。
如今,她的目的达到了,便也不留在此地了,转身便走,不再去管身后的法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