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邪知无启乃不死之身,无法将无启置之死地,便心生一计!
百般折磨于无启,遂活生生挖下无启的一双眼珠,串在白骨手链之上,作为炫耀的战利品……
“之后呢?”
听客们见那说书先生又停了下来,忍不住催促。
“啪!”
醒目三拍,将喧腾之声压下。
说书人摇开折扇:“这之后……”
翼望山一夕之间,突然化为尘土。
整座高山,连带山上宝藏,轰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周边百姓再未见过屠戮生灵的讙兽,也未见过不死之身的无启。
“或许——”
说书人拉长嗓音,感而兴叹:“或许……是无启不堪折磨,与那妖邪同归于尽了,也未可知……”
老人们口口相传,说是在翼望山凭空消失的当天晚上……
天降骤雨,如哭如诉,滚雷卷着疾风,一浪推着一浪,肆虐着无尽的悲凉。
就在这疾风骤雨之间,反反复复的传来一句缥缈的话……
——若有来生,别如参商……永不相见。
暮秋的枯木,投下犬牙交错的月影。
薄雾似的月光,挥洒在临窗的44号桌前。
独身的男人墨镜之后……
目不能视物。
第2章 开心墓场
侄子万俟林木亲启:
许久未见,听闻你近日正在寻找实习工作。我手中正好有一处地皮空置,是一家牧场,如果可以,请帮忙代为照看生意。
叔叔万俟景侯
2019年11月11日
【欢迎乘坐444路公交车】
【上车的乘客请刷卡,下一站……】
城郊的小路,颠簸泥泞。
堪堪下过一场秋雨,夜幕降临,浓雾弥漫,老旧的公交车车灯闪烁,合不拢的车门发出“吱呀呀”的杂响,歪歪斜斜的行驶在逼仄荒凉的土路上。
伴随着公交车甜美的播音,年轻人将手中的纸质信笺缓缓叠起,放入信封。
“牧场?”
年轻人轻轻叨念了一句:“这年头,竟然还在写信。”
他说过,低下头来,反复确认信封背面的牧场地址,的确是乘坐444路公交车无疑,地址十分偏僻,已经出了城区,尤其是夜幕降临之后,荒凉得与市中心截然两个世界。
万俟林木,今年刚刚二十一岁,经济系大四学生。大四的课程已经完全修完,只剩下毕业答辩,大四一整年没什么事情,同学们都出来找工作,万俟林木也不例外。
但万俟林木,又的确是一个例外。
因为在同学与导师眼中,万俟林木是一个古怪的人。
万俟林木没有父母,记忆中有一个叔叔,除此之外也没有亲戚,十八岁之前的事情全都模模糊糊,叔叔说是因为万俟林木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造成了逆行性遗忘,在国外休养了几年,这才回国开始读大学。
万俟林木长相斯文,五官单看并不出彩,但结合在一起,却莫名令人惊艳。略微狭长的眼睛,内勾外翘的单眼皮,还有那总是似有若无轻飘飘的眼神,都让万俟林木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傲慢。
追过万俟林木的女孩都知道,万俟林木是个“怪胎”,他性格并不内向,但少言寡语,不是不会说话,相反他“能说会道”,辩才出众,但大多情况下懒得多说。
万俟林木这个人,不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甚至也不喜欢小动物,他只喜欢一样东西。
——那就是钱。
跟万俟林木谈话,如果不谈钱,那么或许就没什么共同话题了……
夜色浓郁,破旧的公交车“吱呀呀”的“踉跄”前行,仿佛一辆老牛车,已经消磨了乘客们最后一丝精力。
车上的乘客几乎无一例外,自顾自或靠着椅背,或靠着车窗,陷入睡眠之中,唯独万俟林木一个人睁着眼睛。
公交车在站牌前停下,乘客排队上车,此时车座已经坐满,却有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婆婆,卖力的登上车子,蹒跚的朝着万俟林木而来。
万俟林木坐在下车门旁边,两座一排的外手,正好是画着老弱病残的黄色区域。
老婆婆走过来,停在了万俟林木身边。
车厢里没有亮灯,其余的乘客全都在睡眠,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不想让座,总之闭着眼睛,没有一个睁开,浑似没看到那老婆婆一般。
万俟林木的眼神轻飘飘,扫了一眼那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并没有站起来让座,“嘶啦——”一声拉开自己的黑色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一副耳机,插上手机播放音乐,随即兜上带帽衫的兜帽,拉高自己的外套拉锁,抱臂闭眼,开始现成的假寐。
座椅上老弱病残的黄色标识十分扎眼,万俟林木的动作却仿佛理所应当,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冷漠气息。
“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小伙子一定累了,还是学生吧?”
“学习辛苦啊,你坐你坐,阿奶不用坐,你坐就行。”
老婆婆颤巍巍的开口,笑容可掬。
万俟林木听着老婆婆一个人打圆场儿,没出声,没睁眼,没反应,依旧抱臂假寐。
车子终于停靠下一站,万俟林木里座的中年人似乎要下车,赶紧挤出来,一边看腕表,一边匆忙下车,终于有了空座,老婆婆这才挤进去,坐在了万俟林木的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