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慕晚舟却面上一冷,目中迸出清冽的光,沉声飞快念道:
“私自买卖官爵、贪污官银,更主谋残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实为大逆不道,当严惩不怠。着令罢职去爵,赐鸩酒一杯,以示天恩!”
读罢,将圣旨一合,正色盯住了魏隋。
魏隋愣了愣,一把拉下罩在脸上的衣衫:“晚舟,你……这是在玩什么?”
慕晚舟还是很优雅的笑着,语气却已疏远了许多:“魏大人,方才我奉圣上之命,宣读了圣旨。圣上的意思,你可听清楚了?”
魏隋皱眉想了又想,将信将疑,便佯装愠怒厉声吼道:“慕晚舟,你竟敢假传圣旨?!”
慕晚舟却毫不为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所动,将圣旨丢至他脚旁:“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你好好看看!”
魏隋一把抓过去,仔细分辨,只见那血红朱印确实出自天下唯此一枚的玉玺,不禁全身一震。半晌,再度抬起头来,目中已尽是凶光。
“这是诬陷!”他顿时换了副狠厉的嗓音,“无凭无据,本官不认!我对圣上一向忠心耿耿,担不起这莫须有的罪名!”
慕晚舟正不慌不忙的将白玉壶中的鸩酒倒入酒盏中,听他这样讲,又笑了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叠文书丢给魏隋。魏隋拾起一看,密密麻麻都是自己贪赃枉法的详细信息,还标注了各种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魏隋的身子发起抖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瞪得血红,犹如困兽。
“魏大人,”慕晚舟还是很和气,“如何?”
魏隋厉声道:“我乃朝廷命官,即使要定罪,也要经过六部会审,岂能如此草菅人命?!我不服!”
慕晚舟眼中的笑意消失了:“魏大人这是要抗旨了?”
魏隋咬牙切齿:“我要将此事上报临安王,请王爷替我做主!来人!铁甲兵!”
临安王本来派遣了二百名铁甲兵驻扎在尚书府内,但此刻魏隋喊了半天,周围却毫无动静。
慕晚舟微微抿嘴:“魏大人怕是忘了,这里是别苑,你又屏退了所有人,大概吼破嗓子,铁甲兵也听不到。”
魏隋颤抖着手死死指着慕晚舟的鼻尖:“你、你这贱货!你设计我……”
慕晚舟眸中冷了一冷,将斟满的酒盏往前推去:“魏大人,领旨吧。”
魏隋砰的一拳击碎了酒盏,如同一匹凶狠的野兽起身跳起扑向慕晚舟,将他一把摁倒在地。
“你……”他恶毒的怒骂起来:“你这个以色媚君的下贱胚子!你不过是萧骆北床上的玩物,有什么资格处死朝廷一品官员?!老子现在就先办了你再说!”
慕晚舟微微侧颜望向窗外的黑暗中。院中黝黑的山石后,有个黑影蛰伏其间,隐约露出一双饱含杀气的凤眼,正注视着这一切。
见慕晚舟被魏隋摁倒,黑影身形微动。慕晚舟看他有出手的意图,皱眉向他无比细微的摇了摇头,黑影便又退了回去。
再等等。
慕晚舟一边极力反抗,一边侧耳倾听屋外的声音。一片寂静中,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唇边勾起一丝隐隐的笑意。
他推搡着魏隋,却突然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口气:“不、不要……魏隋你放开我!放开我!我……”
此刻,房门猛的被人踢开,传来一个十足张狂的嗓音:
“狗东西,给朕起开!”
与此同时,一柄刻有龙纹的长剑贴着魏隋的脸钉入地面,将他的脸划得血肉模糊。
听到这个声音,魏隋周身一抖,面如死灰,蓦然丢开了慕晚舟。
而窗外黑影中的身影也微微一滞,停下了动作。须臾,他似乎叹了口气,瞬间消失不见。
屋内,黑缎的舄履稳稳踏入,往上是玄色常服,绣着张牙舞爪的龙纹,衬出萧骆北挺拔魁梧的身姿。他冷着一双锐气逼人的眸子,俊美的面容上凝着一层寒霜,盯着魏隋的眼神满是蔑视与不屑。
慕晚舟看见他,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又顿时被一层痴痴的水雾掩盖:“圣上……”乖乖的躲在了他身后。
“圣上!圣上!饶命啊!”魏隋几个哆嗦爬了过来,“臣知罪……”
萧骆北冷冷一哼,一脚踏在魏隋伸出的左手背上。只听见咯嘣几声,似是指骨尽数断了,魏隋发出惨叫。
萧骆北目中凶光毕露:“既然知罪,还不领旨谢恩?”
魏隋咬牙颤声道:“临安王曾替臣求过免死金牌,臣斗胆一用!”
萧骆北凉凉的笑了一声:“你抗旨不从,罪加一等,免死金牌还能免两次不成?!”
魏隋心中已然绝望,忍不住垂死挣扎,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冷不防向萧骆北刺去。然而,匕首离萧骆北还有三寸远,他身子突然绷住不动,慢慢往后倒去。
薄薄的剑尖从他体内抽出。萧骆北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将剑刃上的血迹一振,尽数抖落干净,再懒洋洋的回鞘。
“好,很好!”萧骆北抬起一双如狼的眼眸,厉声道,“罪臣魏隋,妄图弑君,已被朕就地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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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马车缓缓往宫门驶去。随行的羽林军护着马车,一刻也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