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他的恨，早已多过了爱。
可是，那次以后，蒋淮也想变了个人，他对他的眼睛里没有恨意了。甚至愿意哄他了，在他暴跳如雷的时候，还会纵容他的疯狂。
就像他曾经幻想过的样子。
“蒋淮。”思绪逐渐回到眼前，邢觉的眼眶越来越红，“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呢？假装你会喜欢我，假装你的未来里会有我，假装你会真的一直留在我身边，假装你会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假装你……”
一滴眼泪从邢觉的眼眶滴落下来。
他几次深度呼吸，才将喉头的哽咽平复下来，笑着说：“我不喜欢那个不会对我笑的你，可是我受够了。蒋淮，我已经你不在乎你用什么姿态看着我。现在，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管什么方式。”
邢觉是真的被他逼疯了。
蒋淮终于不笑了，开始正视他，和他的感情。
邢觉用手背擦去不断掉下来的眼泪，一边笑一边辩解：“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你的，你明明可以向以前一样对待我，让我不对你产生任何的幻想和期待，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笑呢？”
“是不是我像以前那样对待你，你最后就会去到柏昂身边？”蒋淮觉得自己也是疯了，他居然对一个书里的人物产生了感情。甚至还主动拿自己去跟另一个人比较。
邢觉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柏昂有那么大的成见，“我对柏昂，只是朋友。”
这一刻，蒋淮清晰的感觉到书里的世界已经被他改变了。
往后的走向，谁也说不清楚。
他静静地看着邢觉，不知道在想什么，邢觉也默不作声，窗外的灯光一淡，一个黑影投射在窗户上，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似乎只是碰巧路过。
风无声的吹拂，墙上的时钟缓慢的晃动，这一刻对两个人而言，都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邢觉，如果有一天，我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了，你怎么办？”蒋淮问。
“找你，”邢觉回答的非常坚定，“天涯海角都去找你。”
蒋淮回忆着邢觉在酒吧误以为渝南是他时说过的话，这个人是真的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在蒋淮有限的人生中，从未感觉过如此炙热的喜欢，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意。如果不是双手被束缚，他一定对眼前这个人举手投降。
邢觉用手掌盖着眼睛，阻止着不断落下的眼泪，没有看见蒋淮眼神的变化。
“喂。”蒋淮用膝盖碰了碰他的大腿，“你别哭了，被捆起来的人是我，不是你。”
搞得跟他才是受害者似的。
蒋淮无奈地垂下眼眸叹了口气：“真的，别哭了，我有事跟你说。”
“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邢觉放下手，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我待会儿就给你塞行李箱里，然后带回去把我房子里的地下室一锁，谁也别想找你。”
邢觉已经捆好了他的手，准备起身找剪刀剪断后，再来捆他的脚。
蒋淮膝盖一收，撞在邢觉的腰上，邢觉重心不稳，坐在他的大腿上，蒋淮收起之前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坐起身：“过来，抱抱我。”
“不要。”邢觉拒绝起身。
蒋淮的膝盖继续望收，倾身靠向邢觉，主动将自己的下巴压在他的肩上，“搂我的腰。”
邢觉一愣，随即冷笑出声：“蒋淮，为了活命，你还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抱我。”蒋淮没有辩解。
邢觉犹豫着伸出双手，隔着衣服抱住了蒋淮的腰，唇轻轻贴上他的肩膀。
一室寂静。
“我们重新开始吧。”蒋淮说。
邢觉没有回答，良久才低声问：“怎么重新开始？”
“从你先叫一声老公开始吧。”
邢觉一拳落在他的背上，蒋淮闷哼一声，“轻点儿。”
邢觉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他背后有伤，又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闷气问：“你受伤了？”
“没有。”蒋淮闭着眼睛，轻轻在他肩膀蹭了蹭，“我没关系。”
邢觉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仍然耿耿于怀，不由冷笑：“看来为了从我身边逃走，你还真是竭尽全力。”
“不逃了。”蒋淮的唇靠着他的脖子，呼出的气息轻轻抚过他的肌肤，引起微妙的颤抖，“我对你投降了。”
“为什么？”邢觉不敢相信，蒋淮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
“因为我发现你的爱是无害的。”蒋淮难以向他说明自己对爱的恐惧的原因，可是能清楚说出此刻的感受，“你的怀抱，让我觉得很温暖。”
让他甘愿抛开脑海里所有的胡思乱想，就此沉溺。
“这一个月，我很想你，每天都爬到山顶搜索你的消息。可是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像我以为的那么喜欢我。”蒋淮闻着从邢觉散发出来的清冽气息，突然话题一转：“你换香水了。”
邢觉被他搞得心烦意乱，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蒋淮，你别说话了，再说我就把你的嘴封起来。”
“恩……”蒋淮拖着长长的尾音，“封起来之前，先亲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