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必定是他交代的!宋良臣怒气翻涌,一脚踢倒了桌子,恨道:“二郎,你这是恨不得逼死你爹啊!”
桌上的东西哐啷啷掉了一地,下人很快溜了,偌大的宅院里只剩下宋良臣一个。宋良臣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想着当年金榜题名的得意,洞房花烛的美满,一时间怨恨到了极点。
“父亲,”宋直幽灵般的冒了出来,“厨子和采办也跑了,今天的饭食都还没办,父亲给我取几串钱,我出去买些吃的。”
都是他!要不是他杀了魏氏,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宋良臣重重一脚踢过去,破口大骂:“逆子!当年死的,怎么不是你?”
宋直被他踢倒在地,索性就坐在地上没动,掸了掸衣服上的脚印,淡淡说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父亲,你自己结下的因,这事怎么也怨不到儿子头上。”
“滚!你给我滚!”宋良臣声嘶力竭地叫道。
宋直慢慢地爬起来离开,待走出房门后,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平常在外人面前,总要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如今被魏谦逼成这样,倒也不用装了,他们这父子三个
“父亲,后天就要堂审了,”宋直回头看着宋良臣,笑笑地说道,“父亲想好到时候怎么说了吗?”
“滚!”宋良臣随便捡起一件东西砸了出去。
宋直闪身躲过,还要再说时,下人喘吁吁地跑过来叫道:“老爷,少爷,府衙的人去夫人坟上开棺验尸了!”
“什么?”宋良臣一下子跳了起来。
阁楼上。魏谦远远望着衙役铲下了田氏坟头上的第一铲土,神色越发阴沉了。
十年了,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可惜,太迟了。
都是他太没用,花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走到了今天。
魏谦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门却突然被敲响了,跟着听见顾惜惜的声音:“退思。”
她来了?魏谦还没回头,先已露出了笑容,待回过头看见她的时候,笑得越发开了,几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惜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从妙英那里回来,刚好看见你的马拴在外头,就知道是你在,”顾惜惜笑道,“所以上来看看你。”
她其实没说实话。去李妙英那里是真的,但到这里来,却不是恰好路过。
昨天魏谦登门时,就透露过今天要开棺验尸的打算,她猜他必定会在附近看着,所以打着去找李妙英的旗号,半路上拐到这里,果然找到了他。
此时见他虽然满脸都是笑,但方才在门外看他的背影时,分明又是紧绷着的,想来他心里头,也并不好受,顾惜惜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柔声道:“别着急,很快就有结果了。”
魏谦蓦地反应过来,她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来找他的,因为泰安长公主府到这边,并不顺路。
心头一热,一只手轻轻将她带进门内,另一只手关了门,顾惜惜突然察觉到他的意图,还没来得及躲,已经被他拦腰抱起,他低头看着她,眼睛亮闪闪的,像天上的星星:“你又骗我,我知道你是专程过来找我的。”
谎话被当面拆穿,顾惜惜红着脸辩解道:“我才没有,只是刚好走到这里来了。”
魏谦只是笑着,没有说话,他的脸越贴越近,顾惜惜心里紧张起来,却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她下意识地把手挡在脸前,下一息,手被他拿开了,他微凉的唇吻住了她的。
窗户还开着,她上来时,门口还有随从把守,也许在她没看见的地方,还有许多人守着。顾惜惜的心跳快极了,这样太不妥当了,万一被别人发现,可怎么办?
她很想推开他,跟他说这样不行,但是他的唇那么柔软,他的气息那么蛊惑,渐渐地,她就忘了应该怎么做,反而顺着他的意思,乖乖地在他怀里,听之任之。
在恍惚晕迷的间隙里,她听见他叹息般叫着她的名字,惜惜,惜惜……
顾惜惜微微睁开眼,嗯了一声。
“还有七十九天,”魏谦微微闭着眼睛,低声道,“七十九天之后,我们就成亲了。”
对,不多不少七十九天,她也扳着指头,一天天数着呢。顾惜惜正要说话,却忽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坐在他膝上,被他搂抱着,一同坐在门后的椅子上。
这可真是,羞死人了!顾惜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下来,魏谦只管搂紧了不放,轻声哄着她:“别跑,我就抱一会儿。”
“窗户还开着呢,”顾惜惜不敢大声说话,却又用力推搡着他,“万一被人看见了!”
“那就关上。”魏谦抱着她走去窗前,放下了叉杆。
糊着米色纸的窗户落下来,光线顿时暗了一截,魏谦的声音跟着也低了下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那也不行!”顾惜惜红着脸咬着牙,向他腰上拧了一把。
并不疼,但是很痒。魏谦不由得笑出了声,手臂上一松,顾惜惜趁机挣脱出来,一伸手又推开了窗:“别闹了,咱们斯斯文文地坐着。”
“惜惜,”魏谦跟过来,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颈窝里,轻声道,“你娘每次都在,我都好些天没有抱过你了,想跟你说句话也不方便,好容易你才肯单独出来见我,我不想斯斯文文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