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魏谦突然抬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惊喜地说道:“夫妻?你是说我们是夫妻?”
顾惜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涨红了脸,虽然是满心羞涩,可也并没有后悔,她原本就已经答应过,要嫁给他。
魏谦见她只是不说话,欢喜中又透出一丝不安,连忙追问道:“惜惜,是不是?你答应过嫁给我的,我们将来是要做夫妻的,是不是?”
顾惜惜忍着羞涩,慢慢点了点头。
魏谦没再说话,只是拥着她,闭上了眼睛。
再没有比此刻更加欢喜,更加安心了。
顾惜惜那只缩在被子里握着匕首的手,终于松开了,抬起来圈住了他的脖子。
烛焰摇摇,那绺刚刚编进去的头发,又掉了出来,拂在她脸边,痒痒的,让她总是有些想笑,顾惜惜轻声提醒道:“退思,头发又散下来了。”
“你给我梳。”魏谦依旧闭着眼睛。
顾惜惜无声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又不是小孩子,还要我给你梳头?况且我也不会梳男人的发髻。”
“很容易的,”魏谦放开她坐了起来,飞快地拆散了发髻,“我教你。”
顾惜惜也跟着坐起来,扯过床头的外衣披上,就见他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竟是格外的乌黑浓密,顾惜惜伸手摸了一下,凉凉的,滑滑的,她忍不住笑着问道:“你一个大男人,到底用什么洗头?头发竟然像女人似的,这么厚,这么密。”
“就是清水和皂角,”魏谦背对着她,反手挽住头发,利索地打了一个发髻,又扭过头来看她,“你看,很容易的,该你了。”
他手一松,挽好的发髻又散开了,顾惜惜抿嘴笑着,将那束头发重新整理好握在手心里,挽了上去。
她骗他的,她小时候为了好玩,缠着要给父亲梳头,早就学会了梳男人的发髻。
发尾藏进发髻心中,拿小冠束好,再插上玉簪,顾惜惜端详了一下,笑道:“好了。”
魏谦心满意足,转回身抱住她,低声道:“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梳头。”
“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顾惜惜拍拍他的头,“你得先答应我,再不勉强我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
魏谦的下巴搁在她肩头,不觉便拧起了眉,许久才怏怏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的话,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笑,对他好了,就算再不情愿,他也会答应的。
等成了亲,他就辞官,哪儿也不去,就只守着她。
顾惜惜听出了他的不情愿,抿嘴一笑,道:“看把你委屈的,就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惜惜,”魏谦道,“一定要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我等你。”顾惜惜推开他,“你该走了,当心被别人看见。”
“再留一会儿。”魏谦不依不饶地又缠上来,“惜惜,我要离开很久呢。”
“那就一小会儿,我数到十。”顾惜惜道。
她默默地,慢慢地,可终于还是数完了十个数,魏谦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她悄悄地又加了十个,等加到一百时,终于狠下心,再次推开了他:“你真的该走了。”
魏谦看着窗纸上渐渐变成的青灰色,也知道自己必须走了,然而,他要走那么久呢……
他忽地捧住她的脸,向她唇上吻下去。
他不容她躲,她也没来得及躲,这个猝不及防的吻慌乱又急切,魏谦起初还在想,她会不会又要咬破他的嘴唇,可到后面,他闭上了眼睛,心无杂念,只是顺着本能,温柔着缠绵着,向她索取,向她奉上。
顾惜惜终于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猛一下推开了他。
“快走!”她转过头闭着眼,压低了声音,又是害羞又是懊恼。
魏谦看着她,带着一丝恍惚的笑,慢慢向窗边走去。
顾惜惜很快又叫住了他:“等下!”
魏谦惊喜地站住脚,就听她道:“你什么时候走?从哪里走?”
“卯正出东城门。”魏谦狂喜着走回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你去送我?”
“我,”顾惜惜问的时候没有多想,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她恐怕是没法子脱身去送他的,于是摇摇头,道,“我怕是去不了,你路上小心些。”
“惜惜。”魏谦又缠上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再亲一下。”
顾惜惜推着他脸把他推开了,嗔道:“走吧,别发疯了!”
魏谦一步三回头,从窗前到屏风后的窗户只有短短几步路,他却走了足足有半刻钟,然而终于还是到了跟前,推开窗户时,天色依旧很暗,一切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可在他眼中,却不啻于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笑容浮上唇边,浮上眼底,最后整个人都是笑的,傻傻地咧着嘴,跳出了窗。
快点,再快点,她在等他,她在等他回来娶她,他得尽快办完差事,回来,娶她。
顾惜惜拥着被子坐着,耳中听见一声轻响,像是窗户合上了,她连忙跳下床,光着脚飞快地跑去窗前,却又怕他没走,躲在后面听了许久,确定没有声音了,这才推开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