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走,议事宫就有些空旷了,议事宫不过是叫的习惯的别名,它匾额上写的名字是清岚宫,为凌让谨亲手所题。宿音山最顶端是一座祭天台,再往下走,所处最高的建筑便是清岚宫,平日议事、开全员的会都在此处。此宫通体白色,散着柔柔的金色光芒,山下也能望到,若是赶上云雾天气,便可看见巍峨宫殿仿佛在空中,仿若仙境。若是晴天,则清岚宫便好似身处羲和之上,令人见之心喜。
宫中前方是一片汉白玉铺就的广场,素日誓师或是全员集结都是在此处。而宫内正对着大门铺着白色地毯,一路延伸到台阶上,台上两把玉椅,玉椅后缀着屏风,那是正副盟主的位置。
凌让谨白衣端坐在玉椅上,先问了仙盟事务,得知边沉雾处理的非常妥当,又问了周边,得知都没有异常后,夸了边沉雾几句。玄武长老果然黑了脸,哼了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
凌让谨客套几句后,对众人笑道:“想必道友们已经知道我已收徒,琼野,来重新拜见各位前辈。”
风琼野原身虽然比不得边沉雾,但也算少年英才,本身就在边沉雾手下当差,众人也都认识。只不过这成了凌让谨徒弟,以后就是眠月谷少谷主,自然身份不同了。
边沉雾已经暗地里透露了风声,然而凌让谨本人当时都没人知道在哪,几位高层也是半信半疑,怀疑是边沉雾给自己人造势,如今凌让谨亲口说出来,也都微微一怔。不过大家都是人精,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赞叹少年英才,一时间宫内气氛其乐融融,就是和谐得有些虚假。
凌让谨瞥见风琼野脸都要笑酸了,便假托身体不舒服,带着徒弟和边沉雾离开了清岚宫。
站在山石上,清风徐来,松柏投阴。风琼野揉了揉自己的脸:“干啥去啊师尊。”
“去看看妖兽的尸体。”凌让谨收了笑容,慢慢摇着扇子,“翁老是直隶我的人,他口中的主人到底谁?”
“翁老与很多人交好。”边沉雾道,“现在想来,他广交好友,为了掩盖真正的那人。”
“你们这个翁老在我看的小说里都没出现。”风琼野抓了抓头发,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板寸而是长发,又笨手笨脚抚平被自己抓乱的发冠,苦恼道,“不如说压根没出现反叛事件。”
“琼野。”凌让谨忽然道,“书中可有写仙盟之人是否离世?”
“因为那本书本质谈恋爱,所以仙盟其实只是个背景。我记得有名有姓的只有朱雀长老和玄武长老没了。师尊怀疑他们就是叛徒,然后死遁?”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凌让谨沉默片刻,“但是也不能就此认定他们有嫌疑,否则很容易冤枉了忠义之人。你可还记得他们在原书中怎么仙去的?”
“玄武长老我敢肯定和这件事没干系。”风琼野思索道,“他就算想当副盟主,但是人还是好的,他是在和残荒宗最后大决战时以身相殉。救了一城百姓,而且是沉、副盟主亲自收殓的。朱雀长老是炼丹时出了差错,吃死了。不得不说这个死法很不修仙。当时师尊你还在场呢。”
凌让谨脚步一停:“我在场?”
“具体我也不知道,原书里就是听仙盟其他人说,朱雀长老练出的丹药出了问题,当时你察觉到了不对去救他,没想到没救回来。”
“我又怎么会知道他自服的丹药出了问题?”凌让谨思忖道,“况且朱雀长老素来擅长炼丹,楼主以上的丹药都是他带人炼制,怎会出这么大的错?”
他这么一说风琼野一拍脑门:“其实我看这段的时候,也有点懵。无缘无故写这么一段干嘛,可惜我当时光顾着看沉雾怎么反杀渣男步步高升飞升成仙了,完全没注意。”
边沉雾:“……”
忘了自己就是那个渣男的风琼野还在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既然他会给你们炼丹,说不定那丹药的毒就是他下的,想暗杀师尊你,结果被师尊察觉,提前反杀。那你为啥还给他留块遮羞布呢?”
“两种可能。”凌让谨笑道,“第一就是当时情况不好,为了避免仙盟内部人心动摇,只好先遮掩过去。第二么……就是他并非我们找的通敌叛盟之人,所犯之错也不过是个人恩怨的层面,所以我念在多年情分,没让他身败名裂。”
“那他还可能不是叛徒?”风琼野道。
“都不能确定。”凌让谨沉默片刻,“或许那人一直活到最后也未暴露。罢了,先前看看妖兽。”
妖兽被仙盟拖回来,放在一处山石上,四周有人把手。凌让谨屏退众人,仍旧只带了风琼野两人进去,他拿出一块手帕垫在手上,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妖兽的尸体。终了将手帕一扔,那手帕还未落地,便化作了点点碎光。
“前辈,可有发现?”边沉雾上前问道。
“之前我杀它时瞥见它头顶有一印记。”凌让谨打开扇子,遮住口鼻,眼睛盯着妖兽尸体,“方才检查,我果然没有看错。”
边沉雾心中已猜到几分:“仙盟内部的御兽之术。”
“没错。”凌让谨笑了笑,只是笑意有些冷,“我从眠月谷带出来,教授给仙盟的御兽之术。这妖兽无缘无故出现在山下,果然是□□控。只可惜它也是无辜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