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救的其他一男一女中,女子叫孟雁雁,男的叫做胡策,都是小门派的道修,来这冒险的。孟雁雁自从被救了,就和盛洺一起霸占了步繁霜左右两边的位置,把凌让谨疯狂往后挤。凌让谨觉得挺好笑的,也不生气,跟着梅迎月走在最后面,梅迎月这一路对他颇为照顾,因为他身体不适,到了不好走的地方,一直小心翼翼搀着,从不嫌弃他长得丑还有病。宋初紧跟着盛洺。胡策一人独行,不太爱说话。
这边梅迎月忙里忙外生火烧水,盛洺和宋初也不曾帮忙,一个坐在步繁霜身侧温言软语地聊天,一个嫉妒地看着步繁霜。孟雁雁则娇滴滴坐在一边,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摆弄,时不时抬头对着步繁霜笑一下,也不多言。胡策则一个人烤火出身。
凌让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眼前姑娘懂事得让人怜惜,便伸手帮梅迎月忙活,他接过梅迎月手中的铁壶,用清泉咒冲洗干净,又从自己乾坤囊中取出一瓶眠月谷中的醉辰泉泉水,那泉水清冽,倒入铁壶里,挂在火上煮起来。
梅迎月抹了把脸,又开始找毯子,率先递给了凌让谨一条,说是怕他身体不好,吹了风难过,又给他在沙子上铺了条毯子,请他坐下。凌让谨见她干活麻利,便笑道:“梅姑娘做事周全。”
梅迎月听他这么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悄悄瞥了一眼盛洺和宋初,见他们二人没看过来,小小松了口气,终于坐下,对凌让谨小声说:“宁前辈,这一路上多亏有你,师兄和师弟以貌取人,是他们的不是。我其实很感激你,城里是你救了我们,方才若不是你求情,闻公子想必是不会管我们的。宋师弟心里只有师兄,说话不经脑子,实在是抱歉。”
凌让谨之前见她一路说话做事与盛洺宋初不同,心里便有些喜欢,他用一种长辈看后辈的心态对梅迎月笑道:“都是少年人,年少气盛罢了,我不曾往心里去。”
他这么一说梅迎月更加不好意思,叹道:“以貌取人终究不对,闻公子温柔善良,他们却对前辈你如此,实着不公平。”
她顿了顿,有些无奈:“师兄是掌门独子,前辈也看见了,他生的好,师弟师妹们众星捧月般宠着他,门内追求者无数,养成了些骄纵的习惯。燕然派久居沙漠,鲜有外人。风吹日晒,也没几个好看的人。所以师兄一见闻公子就觉得惊艳,难免缠着些,但当时也没有夺人所爱的心思。可想不到闻公子却不因为他长得好看而多看一眼,反而对前辈一心一意,对他冷冷淡淡。他便觉得没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反而认真起来,想要把闻公子夺回来。迎月在这里再对前辈您道个歉,我会尽力拦着他的。”
“我知道。”凌让谨笑眯眯道,“他也未必真的喜欢十九,不过是想要的都能得到,忽然有一个人不仅不接受自己的示好,不死心塌地喜欢他,反而喜欢容貌不如他的,他自然起了好胜之心,不仅要让看不起他的十九反而对他顶礼膜拜,更要把我踩在脚下。等十九真的对他好了,想必他也会觉得索然无趣。不得不说他被你们惯坏了。不过你倒不宠着他,很是明理。”
梅迎月听到这话怔怔半响,看着夜空低声道:“我原本是年幼时被仇家追杀,家人都没了。被掌门救下,掌门说救我一命又养我这么大,为的是我长大后能照顾师兄,师兄若有为难,我必须挺身相救,才算报了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所以我知道师兄这么做不对,但是人微言轻,师兄并不在意我的劝阻。”
凌让谨道:“你有这份心,可见不错。不必介怀。不谈这些事情,说些别的。等找到悬秋后,你可有打算?”
梅迎月却有些迟疑:“我幼时就在荒漠,早忘了外面世界。偶尔读书说长安贵气,洛阳繁华,也会心生向往。但最想见识一下的却是仙盟。我虽未见过,但是很是仰慕眠月谷谷主凌仙尊和应苍山少主边沉雾。他二位是仙道的中流砥柱,我很是想……成为他们的门人。”
凌让谨听到这里,叹息一声,抬手拍了拍梅迎月的肩:“我比你年纪大不少,看你犹如看子侄。你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却要埋没在这黄沙之中。你若有意,不妨去江南看看,江南柳绿桃花,水色潋滟。最适合姑娘家。眠月谷也在江南地带,我和凌让谨有些交情,如果你想去眠月谷,我可以引荐。只是这次出行,我别有隐情,还望梅姑娘对外人也保密。”
梅迎月听这话乍惊乍喜,呆立半响才缓过神,可一想起自己身世,情绪又低落下去:“可恩情……”
“总有其他办法可以偿还。”凌让谨对她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你既然喊我一声前辈,我又怎么会不照拂一二?”
梅迎月听他这么说,眼睛眨了眨,竟隐约有些泪光,只是强行忍住,低头拜道:“前辈大恩,迎月无以为报。”
“你让开地方,让他躺在我身边睡一会就是报答了。”步繁霜懒洋洋声音响起,“终于说完了?我可以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