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让谨一听这话,拂衣起身,走之院中侧耳听去。并未听见厮杀之声。
他垂眸听了一会,忽然便笑了,走上前打开院门。便看见布满青苔的石阶下,站着一位貌美青年。
青年一袭青衣,简简单单,锐利得像是一把剑,通身气派有些冰冷。青年听到开门声,缓缓抬起头,正好和含笑的凌让谨目光对上。
那青年看见凌让谨,漠然的气质忽然便消失不少,竟直接拂衣单膝跪下:“前辈,你怎会在此?”
“说来话长。”凌让谨示意他起身,“这一路无人伤你?”
那青年自是如今仙道执牛耳者,应苍山少主边沉雾,他摇摇头:“我这一路虽遇上几个魔修,但都未与我动手,甚至有只黑猫给我指路。”
躲在院子里偷听的风琼野沉默片刻,随即沉默地用目光谴责他的便宜二师尊。
步繁霜挑挑眉:“我孤山的人,怎么会和普通魔修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他们都有自己的兴趣。”
“打打杀杀倒不必,但是黑猫指路是什么玩意?”风琼野压低声音道,“这是个二五仔啊。”
“那是本教右护法,不爱做人,就喜欢幻化成猫到处给人指路。”仙界两大头领站在门外,步繁霜非但不急,反而不知什么时候从小楼里顺出一壶酒,靠在柳树下自顾自喝酒,“而孤山魔修呢,有的人喜欢指路,有的人喜欢打架,有的人喜欢坑人,有的人喜欢做媒。不巧的是喜欢打架和坑人的被我派走了,剩下个爱指路的和爱做媒的,自然不仅不会阻挡他,还会热情地把他送到门口。”
他顿了顿,朗声道:“边沉雾,不妨进来说话。”
边沉雾沉默地看着凌让谨,凌让谨点了点头,他方才拾阶而上,但一直跟着凌让谨身后,不肯多上前。
风琼野见步繁霜非但不帮忙挡一挡,反而把人喊进来,急得就想□□,却被步繁霜一拦,刚好和边沉雾打了个照面。
边沉雾眸色深沉,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风琼野寒毛都立起来了:“我现在他俩徒弟,你别乱来啊。”
边沉雾看向凌让谨:“前辈?”
凌让谨走到步繁霜身边,从他手中拿下酒壶,随意喝了一口酒,伤口隐隐作痛,这口酒在胸口烫一烫,反而舒服不少:“沉雾,有事要说开。”
风琼野有人撑腰,立刻道:“我和你说过我不是以前的风琼野,我虽然名字和长相和以前那个人渣一样,但是我真的不是他,你喜欢的也不是我。”
边沉雾静静看他,风琼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回头求助。步繁霜却道:“看我做什么?”
边沉雾开口:“我知道你不是他,那人轻浮傲慢,我本就不喜欢,也不存在认错人。”
风琼野苦哈哈道:“既然如此,你还逼我和你在一起?”
“是你酒后说你我之间有缘。”
“那说的不是我,再说我不是断袖行吗?”风琼野抓了抓头,“强扭的瓜不甜啊兄弟。”
边沉雾仍是平静看他:“那你为何对我那么好?”
风琼野脱口而出:“原著里你太惨了,我就想帮帮你,同情友情不是爱情啊!”
边沉雾漠然道:“你先酒后失言,又对我极好,就在我们马上要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你不爱男子,连句话都不留下,消失了半年。是你失礼在先。”
步繁霜插话道:“确实不是东西。”
凌让谨抬眸看他,指尖还捏着酒壶的瓷柄,他指尖有些发白,听见身侧男子低声笑道:“始乱终弃无情无义,果然是我的徒弟。”
凌让谨胸口一松,又想咳嗽,然而他吸了口冷风,强行将气血压下去。
边沉雾将风琼野说的哑口无言,听他说话,便抬眸看他,步繁霜见他看过来,唇角一弯:“不过你这徒弟媳妇,倒也不错。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风琼野和你回仙盟。”
风琼野本来都松了一口气,听了这话,那口气直接岔在肺腑里。
边沉雾冷冷道:“魔尊且说。”
步繁霜单手搂住凌让谨的腰:“他什么样子你也见到了,我素日就怜香惜玉,自然舍不得他再为仙盟操劳。”
边沉雾眉毛一皱:“你要一人换一人?恕边沉雾不能从命。且不说前辈是我族世交长辈,况且他二人皆是人,不是我的物件,岂有任由你我处置之理?”
“边仙尊误会了。”步繁霜气定神闲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必活着出去了。”
许久没说话的凌让谨忽然开口:“不必如此麻烦。”他看着边沉雾和风琼野,叹了口气,“不妨在孤山住下来,谈妥了再说。”
他张口就是住下来,到像是此地主人,而真正的主人正看着他。凌让谨在侧过头对步繁霜笑了笑:“你和我来一下可好?”
步繁霜打量他片刻,同他走了,走时一拂袖,那小院就被盖了结界,谁也出不来。
他们二人走回步繁霜的寝宫,凌让谨刚坐下,却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阵强风袭来,将他按在了软枕褥间,步繁霜俯下身,自他背后贴着他耳朵轻声道:“你想做什么?”
“你若是真的杀了沉雾,那我必定要回仙盟,不过重蹈覆辙。”步繁霜的手按着凌让谨的后颈,随时能至他于死地,凌让谨却不慌不忙,笑道,“而我若是不好起来,你没法杀我。我若是好起来,你困不住我。不如各退一步。我们去找琼花,让他们一起走,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