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没长脑子的笨蛋?他平时下山买菜恨不得穿睡衣去,但那天收拾得跟要走T台似的,再说了,“顺便”这俩字就很假,假到我都懒得拆穿他。
我们俩站在电梯前,光亮的电梯门映出我们俩的样子。
周含章盯着电梯门上的我:“你不信?”
“您觉得您的话可信吗?”
周含章瞥了一下嘴,这倒是挺稀罕。
他沉默了几秒钟,最后放弃挣扎:“我编的。”
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在编瞎话,也就他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了。
第44章
44
有时候我真是不知道周含章究竟是聪明还是笨拙。
电梯来了,我挡在门口:“不说实话就别进来。”
我现在在他面前可以说是十分放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跟他混熟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拿到了他的书,不像之前那样有事儿求他,也就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个势利小人大混蛋。
周含章看着挡在电梯门口的我,二话没说,直接把我推进去,然后自己也跟了进来。
他行。
不愧是他。
“没你这样的。”
“我就这样。”
我站在电梯里翻白眼,翻完白眼顺便偷瞄他。
周含章倒是淡定,就好像刚刚的赖皮事儿不是他做的一样。
我们俩到底谁是小孩儿啊?
我不情不愿地带着我的客人进了家门:“欢迎光临。”
我打开卧室的门,周含章往里看了一眼:“你平时就这么过?”
怎么说呢?人生处处是尴尬。
我这人虽然算不上整洁,但真不是会把内裤随手乱丢的人,出门前着急,把晾晒完的内裤就那么扔在了床上,准备回来再收拾的,谁能想到,回来的时候我不是一个人呢。
“意外,意外。”我赶紧把那几条内裤团吧团吧塞进了衣柜里,“周老师,您坐。”
我从脱了大衣问他:“周老师,您是喝茶还是喝可乐?喝咖啡还是喝果汁?”
“你家有什么?”
“其实……”我说,“什么都没有,只有矿泉水。”
周含章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笑了,虽然他可能没那个意思,但我觉得这个笑充满了嘲讽。
“你喝水吧。”我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因为是合租,跟合租室友也不算太熟悉,所以平时下班回来都会习惯性地关上卧室的门,这会儿,夜深人静,房门紧闭,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气氛十分微妙。
我知道,我不应该瞎想,这太道德沦丧了,但我这人博闻多智,思维跳跃,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个这样的夜晚难免让我脑补出不同寻常的暧昧故事。
当然,我不是很想跟周含章暧昧,估计他也不会愿意跟我暧昧。
周含章坐在沙发上喝水,我坐在床上喝水,谁也不说话,我尽可能让自己的思路回到正常轨道上,愣是把这场面改写成了“老师家访学渣”的桥段。
满分一百分的试卷,学渣只考了五分。
班主任气急败坏地来家访,战争一触即发。
为了缓解尴尬,我打开了电视。
于是,这个夜晚,我跟我的客人周含章周老师一起看了十集方言版的《猫和老鼠》。
非常有情调,有情调到我一直在怀疑人生。
周含章在我家就这么蹭时间蹭到很晚,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躲债,不然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终于,当我困得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开始晃悠时,他总算站了起来。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您走好!”我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恨不得直接把这位哥,不是,这位叔从窗户顺出去。
周含章正准备穿大衣,看见我从床上滚下来,问我:“你很希望我走?”
“不是啊!没有啊!怎么可能呢!”这人不对劲,虽然说不出来他哪里不对劲,但我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我说:“周老师,您不知道,我平时一个人住,孤独寂寥,难得有客人来,还是您这样的贵客,我怎么可能希望您走呢!”
快走吧叔叔!
我真的困死了叔叔!
我发现了,周含章这人就得哄着他,要不就不知道下一秒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似乎因为我的话心情不错,笑了笑,穿上大衣说:“太晚了。”
我点头,是,太晚了,平时这个时间我已经跟周公打扑克了。
“我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他真的很不对劲!
我:“对,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周含章又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最后拿起他的钥匙,出门了。
我送他出去,但没远走,就走到电梯口,看着他进了电梯。
“晚安。”在电梯门关上前,他看着我语气十分平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笑着摆手:“再见再见,晚安晚安。”
电梯门一关,我转身就跑,火速回家。
进门时看见我的合租室友在煮方便面,室友问我:“这是上次背着你去医院那人不?”
背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我病得要死要活时周含章是背着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