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衡本来有满腔的话想要拒绝杜听夏的提议,可当方一个欲哭小狗的眼神望过来,加之一个「账单」的口型,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像个小媳妇般乖乖尾随回房。
这是江之衡第一次进杜听夏的房间。
和杜听夏散发的温文气息一样,房间的色调以牛奶白为主,浅色木质地板和白色墙纸营造出舒适安稳的感觉;房中间的低矮床大到可以睡上四只鬼以上,床下则是印着几何图形的地毯,简约得来又不过份花俏,配合着柔和的黄光,时尚之中又微微含着些许慵懒,完全是单身男子放松下来休息的房间。
「怎么样,还满意吗?」杜听夏显然对于成功拐江之衡进房一事感到雀跃,语调变得轻快之余,眼里也泛着毫不掩饰的激动。
「这里很好,很舒服。」江之衡看着眼前杜听夏,和善得好像万事有商量的样子,忍不住道:「如果我说不满意,你要怎么办?」
「自然换到你说满意为止。」杜听夏想也不想当即道。
「哈哈……」江之衡干笑了一声,脸禁不住泛红,他知道有些墙不能捅破,可听到杜听夏的话,试探的话语几乎是冲口而出:「说得好像我是这间房间的另一个主鬼似的。」
杜听夏一怔,随即反应到这是江之衡的试探,算不上高明,什至可以说有些低劣,却意外抓住他的心。他飘到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柔软的床铺,语带暗示道:「之衡想当的话,我随时欢迎,还是说现在就要上任了?」
江之衡虽然经验不丰富,但杜听夏的意思他还是看得懂的,脸涨红得厉害,整个身体除了热,还有阵阵的骚麻,若不是他死死撑着,他都要快要没力飘在半空中了:「但春、春哥他……」
杜听夏忽然变得很有耐性,语调什至说得上是循循善诱,但到底是谆谆开导,还是恶意引诱,这点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现在先不提他,我们在说你呢,小之衡,你想怎样?」
江之衡的头一直都是垂下的,听到杜听夏这么说,忍不住抬眸扫了对方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直接失了神。杜听夏以从未有过的专注眼神注视着自己,黑眸深邃得容不下一丝亮度,可脸上的笑容依旧还是那般的温润如玉,什至还带着宠溺的纵容。
大家都是成年鬼,很清楚游戏规则,所以他很清楚,现在只要他一个开口,无论他说什么,杜听夏都会无条件答应的。
他同样也很清楚,即使杜听夏答应了,他也不过是一个暂时性的过客,借住在对方心头上,永远也不能超越另一名住客,什至需要在那鬼回来的时候,狼狈不堪地搬回原来的地方去。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甘之如饴。
他抗拒不了名为杜听夏的诱惑,像是魔障般上了瘾,放不下又忘不掉。
他很想坐到杜听夏的身边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心知肚明。
「之衡。」
江之衡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早已从床边飘到自己身前,温柔的大手正无奈地揉着的头发,纵容的声线从头顶响起:「我不逼你了,你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我这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听着的。」
「听夏,我……」江之衡微微昂起头,无辜的眼神讨好地看着对方,都这个时候了杜听夏还不摸清自己心意才有鬼,他也不是矫情或是争取什么,但徧徧心底那番话,却是怎样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会等你的。」杜听夏捏了捏江之衡不安的脸颊,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乖,赶紧去洗澡吧。」
「不,我想说……」
「之后再说吧,你不用勉强自己。」杜听夏以温和但不容反驳的语气终结了话题,他看江之衡的样子还有点僵硬,便故意转移话题:「对了,你也看到,这床很大,我们各占一边也不会碰着的,还说是因为这样你失望了?」
「才、才没有!」江之衡没跟上杜听夏的速度,反应过来后声调就不自觉提高,但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像极被说中心虚反驳一样,他看着杜听夏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总觉得眼下比刚刚更为羞赧,情急之下他果断选择溜进厕所:「我我我先洗澡了!再、再见!」
杜听夏看着江之衡火烧屁股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许是笑声传了出门外,阿冬的敲门声适时响起,说要把江之衡的衣服搬进来。
「进来吧。」杜听夏轻咳了一声,收拾好心情才示意阿冬进来。
「是。」阿冬飘进来的时候头毕直地垂下,表示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也没发生,之衡在洗澡,你可以正常点——不要乱想,之后也不会发生什么。」杜听夏揉了揉太阳穴,对阿冬的上道感到极度无奈。
「杜总你那里没事吧?」既然杜听夏发话可以「正常点」,阿冬一抬头就来句爆的。
「我那里很好,不用你操心。」杜听夏脸色一黑,他的下属能说点正常的话吗?
「但上次你在江先生的房间,到最后还是要『逃』出来,现在江先生在这里直接住下,你居然没有反应?」阿冬很是怀疑。
「……你不说我都忘了,难怪我觉得总有什么不对,原来是这个。」杜听夏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糟糕,那我待会怎么辧?」
「……加油。」同样身为男性,阿冬对杜听夏的处境表示同情,同时也建议道:「忍不了的话就那什么吧,大家都知道什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