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廷:“……”
沈梅廷被噎个半死,不说话了,索性用大袖蒙着脸,继续喝起酒来。
吃饱喝足,把客人送出去的路上,路过中庭。沈梅廷实在看不过眼,指着中庭那个大坑:
“我不管你现在什么身份,反正这事总归是你管。你家什么毛病这是?两边回廊栏杆的漆都上了两遍了,中庭的破锦鲤池子还没挖完?整天对着个大坑,千里迢迢运过来的嫁妆箱笼就扔坑里?你家是缺钱呢还是缺人呢?跟我提啊。”
池萦之淡定地说,“人和钱都不缺。就是鱼苗没选好,先缓缓挖,空地正好放箱子呗。这是第一批嫁妆,我娘说后面还有挺多的。”
沈梅廷身为京城土生土长的世家子弟,直面来自大西北的豪迈粗犷风气,指着大坑的手指有点颤抖,
“陛下就算今晚不来,过两天肯定要过来的。你就拿扔了满地的嫁妆箱笼明晃晃地在陛下的面前晃荡?”
池萦之一句话就挡回去了:“我都不在乎了,陛下他当然更不在乎这种小事。”
沈梅廷说不过她,长叹一声,踩着木屐,哒哒哒地掩面跑了。
送完贵客回转的时候,阿重提着宫里赐下的精巧八角琉璃宫灯,陪着池萦之站在中庭大坑前。
地上的大坑明晃晃地晾在中庭,不是鱼苗的问题,是不能往下挖。
她不在京城的那一阵,徐长史主持修缮工程,雇了一群工匠挖锦鲤池子,挖到三尺深处,一铁锹下去,直接戳到硬邦邦的长条木板,挖出一个木箱子来。
京城的工匠见怪不怪,纷纷过来道喜讨赏,说这是京城老宅子翻新常见的场面,前任主人逃难前东西太多带不走,在院子底下埋金银细软来着。
徐长史也常听说类似的传闻,没想到自家老宅子就撞大运了。出于谨慎的心态,他把外人全打发走,带了王府里几个忠心的老仆往下继续挖。
挖出来的东西差点把他给吓傻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a>』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今夜中秋月明,喝多了酒,池萦之带着六七分醉意站在浅坑面前。
“挖出来看看。”
三五个信得过的亲卫好手,人手扛一个铁锹跳进大坑里,按照徐长史的指点往下挖。
挖去两尺的浮土,一铁锹下去,戳到了长条木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铜锁已经被打开了,徐长史弯腰摸索了片刻,打开了大木箱的盖子。
整整齐齐码成了一摞的五十两官银,堆满了整个箱子,白花花光芒刺眼。
“坑里埋了多少个箱子?”池萦之指着大木箱,“该不会到处都是吧?”
徐长史指着大坑,从这头到那头比划了一下,”下面全都是。相同制式的木箱子一个叠着一个,埋了三层。”
他放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数目庞大,绝不可能是大户人家逃难埋的细软。”
池萦之低低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算过总数没有?”
一个隐约的联想滑过了脑海,太过于匪夷所思,又不能确定。
“不会吧。”她怀疑地说,“不会那么巧,就是我以为的那个数吧。”
明亮的月色下,视野里漂浮起久违的半透明面板。
【现任宿主窥破‘蜀王府百万藏银库的秘密’】
【现任宿主自愿解除绑定,将百万藏银库的烦恼赠送给新任宿主。】
【请求解除宿主绑定。是/否?】
随身的剧本老朋友至今还没死心呢。池萦之懒得理它,直接按了【否】。
满屏跳动的黑色大字卡壳了一下,换成了【55555555~~~~1551】
系统的眼泪流了满坑满谷,池萦之没搭理它,把面板关了。
一轮明亮圆月高高挂在天幕之上,洒下银色清辉。
阿重从身后给她披上了一件薄披风。
“入秋了,夜里风凉。”
池萦之对着天上的月亮,反正等着也是等着,“阿重,把哥哥的信拿来吧。”
人从白鹭别院跑了两个月以后,她老娘和哥哥的信随着第一批嫁妆送到了京城。
她心虚地好几天没敢打开。
今夜中秋,她借着酒意……还是不敢拆老娘的信,壮着胆子拆开了哥哥的信。
依旧是一手漂亮的行书体,开头是极寻常的一句:
【萦萦,分别月余,在京城可安好。】
果然一个字也没提她从白鹭别院偷跑了的事。
池萦之吐了吐舌头,继续往下看。
信里三言两语提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她哥果然以睿王的名义,于两国边境处接到了沉睡中的池怀安。算算时间,正好是池萦之抵达京城当日,系统莫名其妙跳出来请求解绑的那天。
她哥在信中简短自述,以睿王之身触碰到沉睡中的池怀安的身体之时,他眼前闪过白光,那种奇妙的感觉无以形容,仿佛失去了很久的一部分魂魄回到了身体。
“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名为系统之物,声称两个身躯不可兼具,让我选择其一。此系统极力鼓动我选择池怀安。”
“然而,池怀安身份尴尬,不足以护住你们。我不愿再做池怀安。”
“萦萦,从今往后,池怀安长睡不醒,世间只有李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