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竹但笑不语,两人推杯换盏两旬。
新点的那道陵城醋鱼便被小二姐端上桌。
桃夭殷殷切切的看着她,催促道:“老魔,你要的鱼来了,快尝尝味道。”
季君竹应声举箸,可竹筷停顿在盛着醋鱼的青瓷碟上,久久未曾有下一步动作。
她踌躇的不知从何处下手分离,陵城醋鱼五百年前倒时常吃,可剔鱼肉的法子她并不会。
迎着桃夭灼灼的视线,季君竹手持竹筷……
硬着头皮,将盘中半块鱼皮撕了下来
桃夭神色错愕,几息后,克制不住,捧腹大笑。
季君竹木着脸,不着痕迹的再次瞟了眼不远处墙角,喝醉酒的紫衣男子纹丝未动,醉的不省人事。
“老魔,你方才所说的剔除鱼肉之法该不会就这般吧?哈哈哈哈……”
桃夭撑着腰,笑的眼角抽搐,指着鱼皮上密密麻麻的细刺:“瞧瞧,全是鱼刺……啧啧啧……季……三小姐一张嘴,只能听听罢了。”
装逼了半天,被自己打脸。
季老魔倒是不生气,心理素质极好的夹了一块鱼尾扔进桃夭碗内:“吃吧,你行你来挑。”
一顿饭用完,并没有花多少时辰。
季君竹看向屋外冷清的街道,抿了口热茶。
酒足饭饱,天色已晚。
跟着桃夭出来要问的事儿该到了问的时候。
季君竹侧头,神色微凛:“今夜桃主出现在季家废灵根三小姐屋檐外,意欲为何啊?”
小二姐将紫檀木桌上的碗筷收敛干净,桃夭手持玉壶,将季君竹身前的青瓷杯续满热水。
迎着她的目光,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你以后有何打算。”
氤氲的蒸汽从瓷杯中升腾而起,模糊了季君竹半张脸。
她垂着眼皮,把玩腰间那枚做功并不精细的锦囊。
“桃主支支吾吾转移话题大可不必。你今夜应不是偶然蹲守季家别院,而……季家废灵根三小姐身上,有桃主需要探究的东西,我可猜对了?”
意图被拆穿,桃夭眼睛一眨不眨,并不奇怪。他放下茶盏,双手支棱着下颌。
细细打量一桌之隔的女子。
黛眉长睫,明眸幽邃,瑶鼻玲珑秀挺。如瀑的长发半披肩头,将白如脂玉的细脖半遮半掩。
二楼雅室,地龙烧的正旺,噼里啪啦的火星投射在她的脸上,为她渲染了层光晕。
桃夭一时看的有些恍惚,仔细打量季家病秧子三小姐的面容,除了嘴唇惨白,面上多了丝病气,这张脸竟与季老魔本人有七成相像。
这等姿容的女子放在修真界却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我好看吗?”季君竹伸手在桃夭眼前招了招,她勾唇似笑非笑问道。
眼前桃花面的男子,抬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眸中似含着抹清泉,波光涌动。
他双手托腮,朱唇微嘟,莹润饱满的唇形,诱人深入。
慢抬手,两指拈了缕额边碎发,轻佻的缠绕其上。
他的动作都极缓,而缓慢的姿势中,又凸显了几分道不明的引诱。
季君竹伸出一根竹筷点在他越凑越近的发髻上。
低声道:“无用功,桃主乖一些为好,本尊耐心有限。”
季魔头语气未变,可眼底却没了笑意。
这是她失去耐心的前兆,桃夭见过。
圣墟秘境,他见识过佯装成温柔细致女修的魔尊比魔头更无情的一面。
他、白妖精、祁老道,他们都是令她失去耐心的那一类男子。
好在,他从小修炼媚术,对女子喜怒哀乐了若指掌。
那日,他脱光衣服站在她身前,她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的眼睛,道一声:“皮肤真好!”
眼底清明,不着一丝情yu。
那之后他便明白,撕破季老魔的衣衫一如撕破她的伪装一般困难,想要得到她,是件比渡九重雷劫更为艰难之事。
修道已是很苦,何必令道途苦上加苦。
他勘破的比另外两人早,这会儿便还能与她共饮一杯酒。
如此甚好!
桃夭眯着眼,强行压下桌椅下蠢蠢欲动的手,歪歪扭扭的坐回木椅上。
举起凉茶一饮而尽,脸色很快恢复如常。
“老魔你当真想知道原因?”桃夭眸中滑过一抹深意。
不好预感袭来,季君竹慢半拍的点点头。
把玩着修长的细指,桃夭低头沉吟。
隔了半晌方道:“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不过你若执意问我,念在当年你点拨之恩的份上,本尊与你说说倒是无妨。”
季君竹挑眉,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行了。别卖官司。能劳合欢宗宗主亲自前来查探的事情,定是件大事,再好不过灵根重塑,再坏也只是一纸神谕而已……”
桃夭打了个响指,抬起头,一双桃花眼盛着看好戏的笑容:“一语成戢,我的确因神谕而来。”
季君竹木着张脸,轻咳一声。唇角的弧度几乎快维持不住,她掩饰性的抿了口水,长睫半垂。
“五天前神域出,玄天大陆最年轻的高阶男修清华宗流云殿殿主祁琰昱被匹配给陵城季家三小姐季君竹为夫。”桃夭一错不错盯着季君竹,将她瞬变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