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一些不重要的比赛。”那尖利的声音却打断了他,“什么校园赛,乡村赛,除了这些比赛,你以为六月能上得了场嘛,啊?她能吗?她根本就不可能走上更盛大一些的赛场,她像只耗子一样,躲在了季夏身后,顶着她的名字才能去场上蹦两下,就这,就这样,你们都不肯,不满意,害怕我毁了你们的前途,付教练不依不饶的,非让我退队不可……”
“是啊,付教练发现了,不依不饶的追着她骂……”文镜心冷冷笑了一下,“他一个开着车的人,那张嘴却不闲着,骂她,让她滚,所以呢,季夏做了什么,六月,你不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吗?”
“对啊,我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付教练骂我,丢人,现在,不知廉耻,你们都听到了,都听到了吧,明远东,你就那样听着,坐着,不说话,就让付教练这么骂我,我滚,我滚行了吧……”广播里声嘶力竭的叫起来,“我疯了,是我疯了,可是,是你们把我逼疯的……”
“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是你一片私心的受害者,我们凭什么替你说话。”
“对,说得对,没道理的,什么友情,什么歌声,什么胜利,只要我阻拦了你们我就该去死,去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是啊,你明明白白的知道,是季夏那个疯子冲上去和付教练抢主向盘,是她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对,我就是要和你们一起死,你们每个人,那个喋喋不休的骂我的人,那些冷眼旁观的人,看着我疯,看着我死,我死了,死了,我如你们所愿的死了,我身体被拆开了,我的心脏被挖出来了,可你们却都一个个的活下来了,我喜欢的人去喜欢别人,一个连我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的人,而你们每个人,站在了这里,又笑,又跳,又唱……”
广播里的声音带了哭泣:“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得不到,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凭什么啊……”
“六月……”文镜心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你和以前一样,明明知道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太惨痛的代价,可你却装着,看不见,听不到,你眼照顾只有你自己,你自己的伤,你自己的痛……”
“哈哈哈走到这步了,你们还想把错都归咎于我身上,错了,对了,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不在乎了,滚吧,你们这些人,滚,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尤其是你,明远东,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行行骇然。
这个疯子,她不禁转头看向了明远东。
“六月……”到这时候,他的声音依然是漠然的,全不动容,“季夏喜欢谁,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与你无关,就算是现在,你顶着她的名字,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可是你呢,六月,这一切,依然和你这个人没有什么关系。”
“闭嘴!”广播里刺的一声。
声音宛若厉鬼一般的凄厉。
“就是这样,你看他,就是这样,永远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理会,不去看,别人的心就不是心嘛,明远东,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明远东却淡淡反问,“喜欢,不喜欢,还用问凭什么吗?何况,真正害死了季夏的人不正是你六月吗,她的心脏不就在你身上吗……”
“啊!!!”广播里传来了尖叫,声音越发疯狂了。
“季夏,季夏,我是季夏……”
“你是六月。”明远东冷冷反驳了她。
“我是季夏。”那个声音尖叫着。
车在公路上横冲直撞着。
人们站不住了,往前冲,行行一个踉跄几乎滚下去,却被明远东一把拉住了。行行反手抱住了他,全身都是颤抖的,原来这才真相。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季夏,六月,这一对生于盛夏的双生姐妹,六月有病,进不了球队,季夏心疼她,在一些不重要的比赛上和她换了身份去上场,她以为一些乡村赛,校园塞没什么关系的,可纸里包不住火,事情到底是被付教练发现了。
互换身份,儿戏比赛。
这简直让任何一个教练都无法容忍。
付教练气极败坏,在回途的车上大骂不止,让她滚,滚出了球队,不要污染了球队的清白,季夏忍无可忍,扑上去和付教练揪打。
那时候她到底是想和大家同归于尽,还是单纯的要发泄愤怒谁也说不清了。
她死了。
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了。
她的心脏被转移到了妹妹身上,从此,六月代价了季夏,顶着她的名字,她的人生,她的仇恨,替她活下去。
季夏。
她是季夏。
她恨,她无法不恨。
他们几个人就算是付出了惨痛代价那也是不够的,不够,永远不够,她死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了,凭什么他们还能笑,还能唱歌,还能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