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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都要吃撑了好嘛。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一头雾水,满脑子浆糊,原本就不聪明的脑袋越发乱作了一团,到底怎么回事。拜托这些大爷们就给她一句明白话吧。
    再往下看,另外那个电话映入了眼中。她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又把手伸出去了。
    “一千三百四十二小时五分零七秒……”电话一接通,对面人张嘴就抛出了一连串的数字,砸得行行头晕目眩,他却根本就不让行行说话,“这么久了,您都不联系我一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看了手机上的步行器,今天早上,您还距离我一万六千四百四十二步,可中午就往东走了两万三千二百四十三步,却一步都没往西偏南的方向偏过来五十五度角……”
    行行实是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你闭嘴。”
    对方听到电话里竟然是个女孩子的声音,顿了一下,果然不再说话了。
    “不管你是谁……”行行一字一顿的说,“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早上,拿了这个手机往东走了两万步的人是我,我姓付,付行行,至你说的那个人……”她迟疑了一下声音低下去了,“他已经不能往东再走一步了……”
    对面话筒里突然就失去了声息。
    所有一切聒噪都消失了,静止了,世界都被隔绝了似的。
    许久……声音才慢慢回到了耳中,那人明显是有些抖的:“他死了?”
    “死了。”她却说得无情无绪。
    那边仿佛是有什么响动,哗啦一声,碎了。又静了,又过了许久,那声音终于再一次的通过了话筒:“怎么死的?”
    “好像是病死的。”
    “好像?”
    “好像。”她应的没情没绪。
    那声音又抖了一下:“你……你说……你叫付行行?”
    “对,付行行,就是那个刻在了羽毛球馆吧台上前面的,从来都没出现过的,用来立牌坊的付行行……”
    “那三个字,付行行……每个二十厘米,之间距离五公分,一毫米都不差,付教练还是惦记着你的……”
    行吧,行行闭了一下眼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付教练。”她只抓住了那人话晨最要的这几个字,“你说……他是教练?”
    “你不知道?”他反而诧异。
    哈?
    她怎么会知道?
    十九年了,天人永隔,他死了,她才知道他些微一点消息。
    她没有见过他。
    他不曾来看过她一次。
    她就算想知道。
    又要从哪里知道。
    真是个笑话。
    “他本名叫付嘉仪。”
    行行脑子里轰然一声,烟花一样的,被炸开了,付嘉仪,付嘉仪,那名字如同广播一般反复播放了。
    怎么会,不可能,竟然是他。
    就算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羽毛球这个圈子的人对他也算是耳熟能详的。
    他太有名了,是个传奇,笑话的那种,关于他的传闻经久不衰,简直能让人世世代代的笑下去。
    付嘉仪身为国家队选手,从来都没有下过前三名,然而对外比赛一条龙,对内一条虫,他成了一架国家专用的清障车,有什么硬茬子全部都是他来打,可所有的荣誉一概都和他没关系。
    他的名字就是一场充满了喜剧元素的悲剧。
    “所以……”行行简直不敢置信,“他改了名字……”
    付嘉义的人生,他不要了。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他改名付青云。
    要向天借力。
    “无冕之王,谁能服气,每个队友都从他手里夺走过冠军……哪怕是让……”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让……也该让给他一个啊……”
    话是这么说。
    可竞技残酷,场上无父子,一局定终身。
    就算是他打败了世界排名第一的选手,他依然拿不到那个理应拿到的冠军。
    差一步。
    总是差一步。
    “他奖牌不够硬,国家队不留他,退役了,就到T市的大学里校队里当体育老师,其实这也不错了,可他又心心念念非要那个冠军不可,哪怕是市队的,校队的,哪怕是别人根本就不要的……”
    行行仿佛有些明白了。执念,放不开,他把自己一生的热情都用光了,给妻子和孩子留下的只是燃尽了的一把残渣,母亲再也受不了他了,孩子用不着他,弟子骂他,让他滚,不要再打电各方面来了。
    行行眼泪涌上来了,心里隐隐的泛起了痛,因为他嘛,付教练?不,不会的,他活该,还是为了妈妈,自己,这杳无音信苦苦挣扎的二十年……
    冠军就这么重要吗?
    值得他抛家弃子,隐姓埋名,挨穷受苦,什么都不要了……
    可冠军不重要吗?
    多少人穷极一生,洒尽了热血,只求能登上那无尽的巅峰。
    说不清……不明白……她手握着电话,热的,气的,全是汗,又有泪,她成了水做的,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在这地上了。
    她站不住了,蹲下来,捂住了脸……
    这屋子里的简陋越发成了一个笑话……
    仿佛处处都在笑着他。
    付嘉仪,为人作嫁,一生无依。
    付青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也不过是一场痴心妄想的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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