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然山顶,元祝等人赶到之时,孟漾的身子已经被悬在半空中,带到了阵法中心的位置。
在看到她腿上的伤处,还在汩汩的往外流着鲜血,元祝双眼通红,只差将拳头拧碎了去。
扶修那头,便是更甚。
他的眼睛盯着乐谙一张秀气的脸,在转而向下,看到她下半身染红鲜血的衣服,顿时失了语。
“谙谙!”还有他们的孩子。
乐谙明显脸上的神色就是不对的,扶修盯着她,胸腔起伏不止,就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孩子可以不要,乐谙他要定了!
他们三人原本待在暗处,两个男的都在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情绪哪是有那么容易可以抑制的住的,如果当真可以,恐怕枉为人夫了。
二人几乎同时跳了出去,落入青极他们可见的范围之中。天象大异,他们对妖帝和鬼君能够找到这里,丝毫也不意外。
苏稚根本来不及去喊他们,他们便已出去了。玄铁之脉邻近主人身边,总算将它的倔脾气收敛了一些。她身体四肢没有那么疼了,总算有些力气去观察前面的一切。
……
不同于乐谙的没有意识,孟漾眼睛一瞥见自家夫君的身影,便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夫君!夫君!”
她现在身子悬空,双脚踩不到实地,惊慌和惧怕的心理占据了很多。
不过,夫君来了。
一瞬间,她倒没这么怕了。
“漾儿,等我!”
元祝与扶修飞身上前,便要救人。
白覃外甩了一具尸骨在阵上,挡了他们,三人对峙,一时之间左右拉锯。
白覃阴阴一笑,同扶修扔下一句话,“这位妖后娘娘可真是身娇体软,身体是好用得很嘛。”
扶修霎时间目眦尽裂,脸色变了又变。
他分了神,只想从乐谙脸上得到一些让他肯定的答案。可惜,乐谙平素里明亮的杏眸之下,半分波澜也没有。不对!他意识到了不对。乐谙不会那样站在那里任人宰割,她的眼睛也不对,她站在雨中,根本就是一个丝毫没有反应的木头。这双眼睛他都看了那么久,哪个样子没有见过!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厉声质问,嗓子都喊破了。
白覃收了手,由后头的手挡一掌,将二人重新挡回阵法之外。
不得不说,鬼君同妖帝两个人的术法之力结合起来,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白覃好像看破了他们的内里。睨一眼乐谙,笑道,“你就想知她现在是什么样的,便让你尝尝吧。”
话音刚落,乐谙的身子便动了。
白覃乐着在一旁看戏,偶尔还提点道:“你若是自己杀了你的妻子,这可怪不得我咧。”
时间还有,可容的他们再玩一会儿。
乐谙行动不快,甚至还可称之为迟缓,可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丈夫面前,扶修的泪却是掉的极快的。
他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乐谙。她自小,便由得自己带大,从小到大,半分委屈也没在妖王宫里受过。可是现在呢……门者寺的人却给她下毒,将她做成了活寐!
“谙谙,谙谙!我是阿修啊……你醒醒,看看……”我。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乐谙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一把便掐上了他的脖子,中断了他要说的话。
扶修低头看着她的双手,一面使劲的呼吸。
她的双手还是那般白皙纤细,指甲上却是乌黑之色。她的指甲现在异常锋利,一下便戳进扶修脖颈的皮肉里,鲜血入注。
与此同时,元祝那头一个人对扛白覃,勉力的很。
白覃在与他们二人第一次交手时便发觉了一些不对之处。一个鬼君,一个妖帝,怎么可能术法的钝力疲惫成这样?
“少了一魂一魄还要来逞能?秦艽她知道么?”白覃呵呵笑道,“还有那妖帝,都是个活不久的了,你们俩过来,能阻个屁。”
之后,再看二人的反应便知他说中了。
神魔与他们其余三界的人都是不同的,先天之下,对神魔创造便给予了更多,出了寿命长短,还有许多别的地方。
元祝透过白覃去看妻子。孟漾现下痛苦万分,眼泪是遏制不住的往外淌,她其实并不想给元祝看到自己怯懦的眼泪,可有些泪,只有遇到他看到他,才会流出来。
“五界的规矩当真这么重要么?一魂一魄拿去给她赎罪,值得?那么你告诉我,你此次过来,是为了这所谓五界,还是为了秦艽啊?”
元祝怒道,“本君做事还不需你来指点!”
“是么?”白覃想了想,这五界中的两界,到了这个愚蠢的两个人手里还真是不幸,“你们父辈蠢笨,你们俩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如此,便是承认了坛山之战,是门者寺的所为。
扶修一手捏住乐谙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脖颈上移开,“朕的父帝为止战而亡,作为他的儿子,朕与有荣焉!”
青极布好了阵,朝前而来。
看到乐谙离开原来的位置,脸上有些不悦。他故意开口,刺激二人,“怎么不杀了她呢,杀了她,我们也便不能启动阵法了。这一点你很清楚啊。”
杀了她?
扶修脑中一时空白。
他怎么能够亲手去对妻子下手?即便现在脖颈的伤口还在发出剧痛,他都并不曾对乐谙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