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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祝只听她将声音压的十分低,还打着小哭嗝儿的口中说出了断断续续的话来。
    待听清楚了她的话,元祝实是耐不住,便问:“你这脑子究竟想些什么?怎么日日的就是忧心着人跑掉。”
    在冥界待着,最不喜一句话多言几遍。
    “因为,因为你……因为他们跑掉之前,脸色,脸色就和你的一样难看!”
    凡间俗话,兔子急了会咬人,便是用来形容她的罢。孟漾身子虽差,前头这句话说的倒是中气十足的大声。力气使上来,怕是嗓子都要哑了。
    想想又有些好笑。确定那些人都是跑了,而不是,被她这副好身子吸光了精气,死在了孟府吗。
    存了挑逗她的心思,他道:“夫君跑了,再买就是了,不用心疼的。”
    “不要……不要!”孟漾一面否认一面颇为痛苦的摇头。
    她不要喜欢这个夫君了,他说的话和爹爹一模一样!女儿家不是应该只有一个喜欢的夫君么,有了就不该有第二个了,而她呢?
    这副身子都没有多少日子在了,她就不可以好好喜欢一个人么……这样子,即使真的死了,也不会很难过了。墓碑上可以同娘亲一样,刻上某某之妻,算是有归处也有归路,不好吗?
    “你很不喜欢我是不是。那我,就放你走罢,好不好?”
    她喜欢他,而他却不喜欢,那纠缠着做什么呢,她也不是非要执着之人。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漾漾儿:“伤残好,伤残最好,伤残不会跑!耶!”
    某大殿:“脑残好!脑残最好!脑残最听话!耶!”
    第6章
    好什么好??
    “不好!”
    “为何又不好了……”既是自己要跑的,还不如自己放走。
    “……”
    与憨气傻子论短长,怕是他活了三千年以来做过最为愚蠢的事。仔细料想着这具肉身还能撑过几时,原先没散的阳气,他是可以将它们护在身体里,保证不会流失,这样人界五道的道人也发觉不出异样。
    但被孟漾的身子抽去了阳气,他可没有法子再行补回来。每日被吸食阳气,肉身能撑过的日子,不会多于三日。
    “怕着宅子被你淹了,成不成?本殿不同你在这里争辩。”
    之后,便留着孟漾在里头抹泪了。元祝自行向外,打开房门。和着风吹来的片片雨丝迎面而来,此刻辰时约莫,遮天蔽日的雾气下,他没有察觉到阴魂的存在。
    没在也好,省得阴气聚集之下,这具身子“死”的更快了。
    接下来的才是最好的时机,给予了最多也最好的时候,让他去找寻孟府的通处。
    ……
    法阵会有阵眼,府宅会有大门。将孟宅当作一个大的容器来看,正堂大门便是正常的瓶口,是出入之地。
    彼时大门或侧门可能是正常出入之地,此时铁定不然。
    不至于蠢到将“阵眼儿”放在那么明显的位置。青天白日之下,黑云蔽日之外,鬼魂也是受不住这几日深重阳气的。昨日来到孟宅天色已然不早,他们现身在外也还说得过去。现在么,大抵都在藏身之地躲着,偷偷承着阳,费力喘息罢。
    鬼就是鬼,再如何厉害也走不了回头路!
    正欲迈入雨中去,身后的变故就来了。
    *
    “夫君……”
    后头唤他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踏着小步子,渐渐又离他近了。
    是个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姑娘家,跑着过来便展了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元祝一瞬的眉头皱的吓人,除去觉着被女子冒犯十分恐怖之外,下腹一紧的感觉也是十分恐怖。
    “松开。”
    孟漾很是听话,他一说松开,自己就安安分分的撒了手。她自个儿,笨是笨了一些,但好像能听出来他是不是生气了。
    在自己家中,别的没什么可怕,等到了晚上爹爹就回来了。这一次她有比之前聪明一点的打算了。决定在自家爹爹回来之前,一直跟着她的夫君。男人的话都不可以信的,还有之前路过/逅秦馆/时,听到小倌儿们说的,“丈夫丈夫,算着是在一丈之内才是你的夫君呢!男人是要看住的。”
    她是要看的牢牢的。看到自己这次病发,若熬不过去那也挺好,有人刻碑了就行。
    “夫君不要进雨中去,伤口还没好。”孟漾忧心道。
    未知这些个言语在元祝这头可都是无聊又无用的话儿。凡人的肉身寄居了自己的四魂八魄,其实于一般常人无益,都烧了高热一夜了,淋个雨罢了,还做大惊小怪之举,岂不无聊?
    “要做什么?”
    女儿家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孟漾的脑子忘东西是格外的快。也才一会子的功夫,长睫上课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子,面色表情又是另外一番了。她似有什么极其为难的地方,有是个秘密的,不好言语的事情,所以支吾着半晌也只吐露的几个字,“漾儿,漾儿……昨夜只用了药而已。”
    元祝眼神还在雨幕之中,眉梢一挑,静待下文。
    言下之意为何。之后,用了药之后呢?
    “我,我饿了呀,夫君。”
    “……”
    所以呢。
    “爹爹他们白天不在的,我们得自行去后厨了。”
    哦,他是忘了,人界的凡胎□□可撑不住几日不用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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