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就被打脸了,在一次葬礼上,她亲眼看到一个女性长辈的尸体在朝霞升起的那一刻化作了一片和她额头花印相同的水仙花花海。
——据说,蕊子在死后第二天的朝霞沐浴下会回归自然,还原灵魂的真实。
简直操蛋!
那之后好几天花眠都是恍惚的,直到照镜子看到自己额头的白莲花,突然恍悟——原来这辈子我不是人啊。
说起这个白莲花花印,花眠就觉得别扭,什么花不行,干什么非得是白莲花?
她对白莲花本身没有偏见,她只是对白莲花代称的某个人群有意见。
说来花眠上辈子可是不止一次在白莲花身上吃了亏,还是后来社会地位高了才没人敢来撩她,加上多少总结出了点应对经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好在,这辈子似乎也没人为着这个花印打趣嘲笑她。
撇开其他,白莲花还是挺漂亮的,高洁神圣,若非她此刻一副病歪歪的样子,铁定美翻了。
女人的设定都这么玄幻了,男人自然也不会科学到哪里。
在这里,男人这个词很少用到,用的更多的是“兽人”。
——是的,在这个世界,男人都能够变成野兽。
花眠了解的差不多就这些了,但她却不觉得这些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了,不说那些自己没有遭遇过的,就是这几年遭遇过的事,就有不少是她觉得不解的——
比如部落外围的狩猎区,她只跟着双胞胎哥哥去过外围,不甚稀奇,但不准幼崽和芽女去的内围却神神秘秘分外吸引人,偶尔还能看到族里的长辈从里面拖着从来没见过的凶猛猎物;比如哥哥他们和族中其他幼崽一起去的族中的训练堂,可惜自己还没有过小吉礼,目前还不能去;比如家里楼上躺着的那个说是自己的阿父,却一直昏迷不醒,明明一直没有进食却始终有着呼吸的男人;比如族长叔叔每过几天让人送过来,交代她一定要喝,两个哥哥也会监督她喝的名叫花乳的液体……
最奇怪的还有一件事——这辈子刚出生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健健康康的,族长叔叔那会对她虽说也算关照,但也就是循例行事。可是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时不时还会犯病,犯病时全身上下痛得让人恨不得死去,体质也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发烧感冒,族长叔叔以及族中长老对她却愈加嘘寒问暖。开始她还以为他们是怜贫惜弱,可几年下来,就发现不对了。
尤其族里那些叔叔伯伯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加慎重,几个遇到了喜欢捉弄奚落她的蕊子也一改以往,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上了谨慎,便是罗琪这些小伙伴,对着她的态度也有了改变。
小孩子其实是非常敏感的,眼看着自己这个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玩伴越来越被大家重视,一直自觉比她优秀的罗琪大概觉得不甘了吧。
罗琪虽然多加掩饰,甚至可能她自己也没有发觉,但花眠作为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时不时的挑衅和眼中的嫉妒?
对此,她说不上伤心,大概也已经习惯了。
反正,她也早就不指望在这个世界能交上所谓的知心闺蜜了。
花眠能感觉到,二哥和三哥对于自己的情况应该是清楚的,但却因什么顾虑不能说。
正因为不知道,花眠才更茫然无措,甚至是害怕。
摸了摸热烫的脸颊,她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她不是无知小孩,面对无缘无故一天比一天孱弱的身体,她怎能不怕?
现在她都不愿意照镜子,就怕看到自己那副仿佛命不久矣的鬼样子。
好在,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她满六岁的小吉礼上,一切答案都将会揭晓。
不论是日薄西山还是柳暗花明,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第2章 羽星和羽晨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花眠回过神来,赶紧将之前打好的水端了出来。
“眠眠,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推门走进来的羽星一看到自家妹子的脸色,眉头就皱了起来。
“有一点点,没事,不是很严重。”花眠赶紧道。
她这并不是安慰,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种程度的发烧,大概半天就会退下去了。
羽晨抢过她手里的脸盆,虽没开口,但眼中的指责显而易见。
“三哥,只是一盆水,我还不至于端不动。你和二哥赶紧洗把脸,把汗擦一擦。”花眠有些无奈,她知道自己身体弱,力气也没有几两,这会因为发烧有点手脚无力,端这盆水也确实有些吃力,但连这点事情也不去做,跟个废人有什么差别?
“我知道你端得动,但很危险。”相比羽星清亮的嗓音,羽晨的声音要更低沉一些,也更显得沉稳。
“乖,这些事不急,等到过了小吉礼可以再做。”
看,什么事都说过了小吉礼可以再做,仿佛小吉礼一过,她就能变成超人了。这情况,即便花眠是个傻的,也能明白这个小吉礼的不寻常了,更何况她聪明着呢。
也是两个哥哥虽然偶尔露出忧虑的神色,但对她的小吉礼更多的是期盼,花眠才不至于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