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怀仁双眸死死的盯着前方,表情诡异,似要与黑暗融为一体。“我们勾越有个风俗,男人一旦死了,他心爱的女子就要跟着殉葬,你……害怕吗?”
萧满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肩膀像被石块压住了,动弹不得。脊背发麻,一股恶寒正从血液深处流淌出来。
“月凜……”
“嗯?”
“除非老娘死在你前头,否则你他妈休想让老娘给你殉葬!”萧满用力耸了耸肩膀,把贾怀仁从她身上弹开。
狗男人还想用男权社会的那套糟粕在压迫她,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本事。
妈的!也是自己犯贱!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三’,还非要巴巴的折回来挽留他,人是挽留住了,自己倒成殉葬品了,活生生的现世报!
甜暖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只是不等二人再开口,静秘骑着马儿已经迎了过来,神色急促道,“满儿姑娘,追兵出城了,我们得加苏离开。”
贾怀仁就坐在萧满的身后,静秘熟视无睹,连声招呼都不打。说完话后,随即扬起鞭子在前面带路。
萧满从贾怀仁手里夺过马缰,立马追上。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众人不敢在沿途村镇多做停留,偶尔进程买买粮草,置办完后随即上路,日夜兼程,终在七日后踏上了勾越的国土。
一路神经紧绷的众人,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困倦感袭来,个个成了霜打的茄子,焉不拉叽,一步路都走不动,不约而同的扎进了最近的一间客栈,开房睡觉。
客栈不大,但没什么生意,空房间充足,萧满挑了个靠角落的房间,一进入房间,行李随手往地上一扔,梦游般倒在了床上。
贾怀仁跟在她身后,把她扔在地上的行李捡起来放好,又帮她把被子盖好,这才心思深沉的在她身旁躺在。
转头看了眼小丫头,表情愈发凝重。
自从跟小丫头提过勾越的殉葬的风俗后,小丫头好像一下子变了人,一路上对他冷冷淡淡,即不黏着他也不跟他打情骂俏,却跟静秘时不时地谈笑风生心情甚好。
要不是每顿饭,小丫头都挑软和地给他吃;要不是每个夜宿,小丫头都要帮他揉腰、搂着他睡,贾怀仁都快觉得小丫头不喜欢他,厌恶他了。
贾怀仁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把他的小丫头搂入怀中。
难道小丫头是讨厌勾越的殉葬风俗吗?
这个风俗有什么不好吗?真心相爱的男女所追求的难道不是同年同月同日同墓穴吗?
贾怀仁闷在萧满的后颈里,嗅着她令人安心的体香,逐渐陷入梦乡。
梦里他夺回了本属于他的王位,娶了他所钟情的小丫头,春宵一刻值千金,然后他就被小丫头的一杯毒酒送上了天,勾越从此改姓萧。
小丫头头顶金珠王冠,身着红金凤祥服,以妖后之姿君临天下,她依旧是如传说中那般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贾怀仁猛然惊醒,见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床的最内侧,此刻一边睡的正酣一边在挠屁股。
有点憨憨的,跟梦中气场逼人的形象相去甚远!
“主子,你现在还不能踏进勾越的国土。”贾怀仁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就有个声音迫不及待地钻入他的脑海。
是乌鸦军团的暗卫。
贾怀仁从床上坐起来,“我已经答应了满儿,要去静王爷家把婚事取消。”
“勾越是小国,国土面积不足大萧的一半,消息传播的向来快,主子的行踪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暗卫不露身形,只有声音传过来。
“没关系,小心点便是。”
一旦回到了勾越,勾越王可以动用一切力量围捕他,贾怀仁自然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但依旧想留在萧满身边冒险。
一定要得势之前,解除掉与静氏的亲事,好给小丫头一个交代,一旦得势,凭着森熙公主的势力劲儿,再要解除婚约就难于登青天了。
好在静家离这里不远,再走上一天路程就到,等解除完婚约,他就立马离开勾越,不会耽误太久。
“哎!”暗卫留下声叹息,离开了。
他们的主子变了,以前绝不会浪费时间,做这种对推进时局毫无意义的事,现在却被主夫人弄得跟只哈怕狗似的—
一路追舔,唯主夫人马首是瞻!
萧满翻了身,也醒了,迷迷瞪瞪见贾怀仁坐在她床边,嘴角不知觉的扬起一抹笑意,但一想到‘未婚妻’与‘殉葬’,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是迷茫与惆怅!
对贾怀仁的那份心动与喜欢依旧在胸膛里跳动,萧满也依旧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甚至是死,但被强迫去死的话,呵呵,真当老娘是无脑猴啊!
“醒了?饿不饿?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食。”贾怀仁转身见她醒了,极温和的看着她。
萧满爬坐到他身侧,大哥大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是勾越,你乖乖地待屋里,我自己去。”
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响,萧满揉了揉小肚皮,一边伸懒腰,一边往房门口走去。
“满儿?”贾怀仁叫停她。
“嗯?”萧满站在原地,揉了揉迷迷瞪瞪的双眼,并没有回头看他。
“我说要让你殉葬,只是不喜欢你跟静秘走的太近,没有真要你殉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