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有点不悦, 觉得自己被人下了面子, “都是和您沟通后改的。”
现在说不满意当时何必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呢？只会显得自己不专业。
林初棠冷淡道：“可是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啊。”
设计师：“……”
她很认真地抠了几个细节，锱铢必较的态度，明里暗里戳穿他的应付敷衍之意, 从而导致了设计师之前囫囵个儿画出来的图，现在都要推翻。相当于之前的时间, 都白花了, 自作自受。
设计师就不开心了，各种“这不行那不行”不说, 还规劝她：“林小姐，设计师上我们是专业的，你对这些不懂。”
林初棠也不傻，明显感觉出对方的冷嘲热讽。但她又不是个没上过台面的，不要以为故意说两句专业名次就把她吓住了。
她问：“你好，我想请问请问一下你的设计费是多少？”
“每平米1000元。”那位设计师高高在上地道，这个费用在市内是很高的了，由此可见他的地位高品味好。
林初棠点点头，“哦，我还以为你没收设计费，不愿意为客户服务呢。”
“……”
“既然我付了钱，我要求等价的服务有什么问题？”
言下之意是：既然收了钱就少摆谱。
真是太搞笑了，她又不是花钱来当孙子的，凭什么要被这样敷衍？
话至此，设计师领略到林初棠的公事公办。这单子他不想弄丢，更不想得罪人，于是赶紧拿出十二分的专业态度来。
最后终于改到林初棠满意，是她想要的效果。
结束的时候，设计师和两位助理已经累成了狗，钱是很难赚的。
林初棠笑呵呵地跟对方道别后，打电话约沈惟吃晚饭。
沈惟：“没有被那个设计师给压下去吧？人家就会欺负你这种屁也不懂的小姑娘。”
林初棠：“开什么玩笑，我要誓死捍卫我们家江总的血汗钱。”
沈惟：“……”
听墙角的设计师：“……”
抱拳/
*
江起昀没真打算让林初棠把这事儿给办了，他安排的目的无非是想他们的家，装成她喜欢的样子。
等他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询问了这件事已经过了一周。下了班，林初棠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看电视。
“方案确定了吗？我来帮你看看。”他走过去，顺便就着她的勺子吃了一口西瓜。
“你猜？”她眼睛笑得弯了一下，邀功似的问。
“我猜你办的很好。”他不吝啬夸奖。
对她还是很了解的，如此这般模样，不管事情进展如何，她自己肯定是满意的。
林初棠把设计方案和报价都拿过来给他过目，“这是客厅，卧室，书房，儿童房的方案……这边是报价。”
他还记得设计师最初给的方案，如今看来全都推翻了，整体风格简约温馨，比原先的试探与虚晃的方案实在多了 。报价也没有增加。
这年头，花钱消费也跟商场谈判似的。
那个设计师他见过两次，以他的眼光来看对方是个滑头，自傲又不好搞。林初棠竟然能全须全尾地改变，处事能力突飞猛进。
他清楚这段时间她付出的辛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很努力。
“做的不错。”
林初棠自得起来：“只要我想，就不会有做不成的事情。以后我还会做成更多的事情。”
然后又说：“你还记得我十八岁的时候对你说的吗？我喜欢你，不光要你照顾我，我会长大成熟起来，然后陪伴你，在你偶尔疲惫的时候，可以靠我的肩膀。”
“说到做到。”
*
江起昀不是个爱表达情感的人，又或许是经历的多了，许多事情早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比如，爱意。
他对林初棠的情感也无法宣之于口，但是会用实际行动表现出来。
允许她像个小废物一样活在他身边，无法无天的纵容，给予她无限的耐心。无论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从未有过一丝变质。
林初棠几乎忘记他曾经的严厉，反而认为他是一个没什么脾气和原则的人。
不过有件事情，他倒是对她有些要求——和家人之间的关系。
无论林宏源和赵清玉曾经如何诋毁过江起昀，拆散他们；他仍然叫林初棠不要记恨父母。
明明当时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正是因为父母的介入，才让他们疲惫不堪，最艰难的时候在他伤口上撒盐。
分手收场是林初棠的意难平。
“棠棠，没有必要刻意生疏。他们或许做父母的时候有些失职，但不可否认从来都想要你活得好。”江起昀摸摸她的头发安慰。
林初棠不开心：“我就是不甘心。”
江起昀仍旧好脾气地哄她，像顺小狗那般：“你缺失的，我来补上。”
林初棠有点想哭。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甘心的是他们对江起昀的伤害，而不是做父母的缺失。他故意装不懂。
从来都是这样，无论是高兴，低落，失望，兴奋，他都是用平淡的表情过渡，情绪收敛着，不仅仅是年龄的问题，他的人生经历相较于她，多太多了，因此林初棠很难看到他消极的情绪。
新年过后，赵清玉回国省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