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江若茵看愣了, 就连江戎都愣了, 感觉手里的扫帚都挥不出去了,“谁让你跪的!跪我做什么,起来!”
“热了岳丈大人生气, 那自然是随便岳丈大人责骂的。”
“谁是你岳丈大人!给我滚出去!”
江戎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他们留了江若青给父亲顺气儿, 江之年跟江若茵连踢带踹的把谢迎书给拖了出去。
老头儿指着外面跟江若青说:“你瞅瞅你妹妹这什么眼光,谈了两个就没有一个正经人!”
江若青憋着笑,给江戎顺着气儿, 给江戎说:“父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还不是觉得谢二公子此举还是有担当的。”
老头儿也只是开始没听得后面的那句,等听见了,也就落不下这个面儿了,说来说去也就是太过宠着这个小女儿,生怕她在受得一点委屈。
“罢了,让她自己折腾去。”
江府庭院修的风雅至极,一年四季都有应了景儿的花开,园丁也及其上心,江若茵陪着谢迎书在院子里走着,同他提了齐王妃的事情。
“后悔么?”谢迎书问。
“后悔什么?”
“没有早点查明真相,或许周珩就不会一辈子都被齐王用这个理由压着。亡母的遗愿,总是难以挣脱的。”
但江若茵却只是摇摇头,“是你太不了解周珩了,他最后之所以能做出不一样的决定,是因为他亲眼见到了北疆的战况,只在京中听人提起,能对北疆的危险有几分了解?不亲眼所见,怎能知如今的天下安宁是什么换来的。如果他没有见过,就是我查到了,也未必能改变的了他,他或许是真的来爱我的,但却未必真的信我多于齐王。”江若茵摇了一下树枝,上面的积雪纷纷落在了谢迎书的头上。
小姑娘恶作剧成功,坏笑着往前跑了两步,被谢迎书追着打。
“齐王控制人心的手段,比你我想的都要厉害的多。他能让周珩这么多年都如此的信任他,被他牵着走,虽说跟周珩本身的性格脱不了干系,但也离不开齐王对周珩的态度。若是早早的周珩就起了叛逆之心,你觉得齐王还会带着他做事么?周城虽然蠢到极致,蠢得齐王连用都懒得用他,却足够小人,为了权贵之势,他会永远站在齐王的那一面——只要齐王能赢,可周珩不一样。他在宫里长大,他要比周城更容易小心行事,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他也不一定会做什么。他是嫡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真当他有那般盖世的傲骨,能大义灭亲的不成?”
听得江若茵这么说,谢迎书却莫名的放下了心。
他听得周珩的故事的时候,还是觉得他有些凄惨的,被人骗了一辈子不说,甚至习惯了带着欺骗去对待别人。江若茵会为他找借口,会觉得他这么多年不过是被逼无奈,而这一切似乎只是他的妄想。
她确实是觉得周珩这么多年过的惨烈了一些,但她似乎除了叹息,再也没有别的心情了。
“他的确很可怜,但错误的遗愿,就真的应该被无理由的接纳么?”
她从那时对周珩死了心,便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江若茵踹了一脚身旁的树干,这次的落雪扑簌簌的全都落了下来,谢迎书的头上,肩膀上,都是雪,甚至还糊了一脸。小姑娘已经躲在一边儿笑着问:“你不是吃醋了?”
“谁要吃吃这种醋。”谢迎书抓了一把雪,就往小姑娘的脸上糊。
小姑娘一点都不生气的,脸被埋在雪里连笑骂的声音都听不清,手上还不老实的往谢迎书的脸上糊了两把雪碴子。
“我看你真是皮痒了。”
今年的雪下的要早一些,早在谢迎书还未归京的时候,就已经落了满院子,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堆。
几个人在院子里打雪仗,但其实也就他们三个人,江若青只能在一边儿坐着,看着他们玩儿闹,然后一个雪球飞进了她的茶杯里,撒了一衣襟的茶水。
江若青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江——若——茵——你是真的觉得我提不动刀是么?”
四姐姐一加入战场,江若茵就只有满地窜逃的份儿了,谁也不敢往江若青的身上砸,于是就只能由着她砸江若茵,甚至还得帮着四姐姐把调皮的小丫头片子给埋进雪里。
盛元十四年腊月初,江若茵捧着食盒打着哈欠去给谢迎书送餐食。
她把盒子往地上一放,也没什么形象的捡了一边儿的大石头一坐,“你们就打算风餐露宿?”
“自然不是。”谢迎书过来给她拢了拢斗篷,“去那边的屋子里等我。”半半
江若茵大早上的过来,困得不行,但是昨儿又答应了他来看他,便不好不来,只好过来给他送早餐。
过了今年就是盛元十五年了,春节朝会办得隆重了一些,如今在搭朝会的台子,礼部主导,太子监工,剩余便是工部的人。工部的人皆是齐王手下,太子放心不下,便找了人手不够的借口,借了肃王手中的南衙禁军跟北疆过来的一部分谢家亲兵帮忙,谢迎书也就代表北疆及太子的幕僚出现在了这儿。
前几日他就过来了,但是昨天监了夜工,在是施工场地上睡的,就叫了红石到江府去传话,要江若茵过来慰问他,那话里撒娇的味道连红石都不好意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