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不掉,还不如先跟着,也许他放松了警惕,她反而有机会。
月长歌跟在她身后,多多少少听到了陆清嘉对她说的话。
她若有所思地凝着姬玉的背影,思索着见到她和陆清嘉以来发生的种种,心里有个不安的猜测,但怎么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这天晚上,陆清嘉没和姬玉一个房间。
月长歌有意打探,来找过姬玉一次,见她一个人,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只是来看你住得是否习惯。”月长歌随便找了个理由,“既然你还好,那我就走了。”
姬玉看着她的背影,语气恹恹道:“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你会担心我的住宿问题了??”
见月长歌停下脚步,她散漫道,“你来找你师尊,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不信我在之前那间客栈时说的那些话吗?那为何还来求证?”
月长歌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盯着她:“闭嘴。”
“你叫我闭嘴?”姬玉笑了起来,“你凭什么?”她上下将她一扫,“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你,但也还没有很讨厌你。”毕竟你是女主,“但你不要总是来招惹我,我如今处境已经很难了,你真的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和你交个实底,你那个好师尊,你当做宝,我却唯恐避之不及。”
月长歌皱起眉,想说什么,姬玉没给她机会。
“再重复一遍,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要报仇去找妖兽,要搞师徒恋去找你师尊,我巴不得离你们远远的,别再来烦我。”
狠狠关上门,姬玉的一举一动,真实得让月长歌很难去怀疑她的话。
她因“师徒恋”三个字心情复杂地在原地站了一会,闷头离开了。
另一间房里,陆清嘉站在窗前,窗户开着,月光投射进来,笼罩在他金冠白衣之上,说他恍若谪仙,都是轻慢了他。
客栈走廊里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回忆着姬玉说话的语气和她的措辞,不知怎的,他想到了那不眠不休抵死缠绵的七天七夜。
眉心金红色的凤翎闪了闪,陆清嘉仰头望月,突然冷冽一笑,扬起一道炙热的火焰投向高挂夜空的孤月,那月色晃了晃,一片乌云划过,它迅速藏到了云后。
次日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到达了界门。
蜀山派弟子和他们前后脚赶到,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其他宗门来凡界历练的弟子。
陆清嘉会出现在这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只看他眉心的凤翎众人就能确认他的身份,更不必提他绝世的风姿和温文又清寒的气质。
他站在那,其他人会下意识躲得很远,好像靠得近一点都是对他的不敬。
陆清嘉毫不在意那些人,他开了界门,带着姬玉和月长歌过去,半点余光都没施舍给那群艳羡仰慕的人族修士。
自昨日开始姬玉就很乖,不言不语地跟着他,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需要他费心用什么言灵术。
陆清嘉也不点破她故意装乖,若他一个人,化作原形回仙宗就是了,但身边还有个底细没摸清的徒弟,以及……麻烦至极的姬玉。
“可会御剑?”想了想,他转眸问月长歌。
月长歌点头道:“会的,只是还操作得不太好。”她有些脸红。
陆清嘉看了一眼她那柄古怪的短剑,他很讨厌那把剑,它的气息与他相斥,虽然还没真正查看,但他已经差不多猜到那是什么制成的了。
再看看月长歌,一个练气二层灵根混杂的小女孩,眼神天真无邪,一副对他信任有加的模样,这样一个人,是怎么拿到这把剑的?
若有所思了一会,注意到月长歌被他看得赧然不已,他慢慢收回视线,瞟了姬玉一眼。
这一看,就发现姬玉正眼巴巴看着蜀山派弟子的方向。
蓝雪风穿着蓝白色的道袍,正抽出流云剑,准备御剑离开。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望过来,风吹起他蒙眼的白绸,他苍白病态的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姬玉不自觉往那边走了一步,很快被一道炙热的罡风挡了回来。
她垂下头,不去看陆清嘉,掩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拳头。
“你自己御剑。”陆清嘉随手给月长歌的剑施了个法术,“它已经知道仙宗的位置了。”
月长歌看了看姬玉,忍不住问:“那师尊呢?”
陆清嘉凭空化出一顶通体鎏金缠着白玉轻纱的仙轿,轿子四角挂着明润宫灯,他漫不经心道:“我带她回去。”
话音刚落,姬玉便不由自主上了轿子,白纱轿帘落下之前,陆清嘉弯腰坐了进来,这轿子里面不算小,但也的确坐不进第三个人了。
月长歌脸涨得通红,但这次完全不是因为害羞了。
她紧紧抓着手中剑柄,深吸一口气,按照陆清嘉的要求自己御剑离开。
与此同时,金白色的仙轿也缓缓飞起,明明无人抬轿,速度却比蜀山派的弟子御剑还快。
姬玉透过时不时被风吹动的轿帘朝外看,眼见着周围景色与凡界相差越来越大,灵气越发充裕起来,仿佛看见死亡倒计时。
她心神恍惚,脸色苍白,嫣红的唇都没什么血色了。
“很怕?”
低磁温凉的声音就在耳畔,姬玉吓了一跳,猛地望向他,如此近的距离,两人鼻尖碰触,呼吸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