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水又问回林嘉禾:“林经理怎么看这块料子?”
林嘉禾想着说:“外观表现确实好,砂粒细腻,松花密集,而且这个擦面已经出绿了。难怪这么小一块料就值五十万。”
陈岩水顺着她的话语:“……可是?”
林嘉禾一挑眉:“陈总怎么觉得有可是?”
陈岩水说:“我刚才在那边,就瞧见你在看石的时候皱了下眉。”
林嘉禾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如实说:“我只是觉得,老孙对这块料子的期望肯定很大,所以风险也大。一般都说‘宁要一线,不买一片’,这块料子在表现最好的地方已经擦出一片绿了,再往里切,失望的可能性也就大了。”
话音刚落,解石机那边传来一声呼声,想必是切开了。
陈岩水对林嘉禾说了句:“受教了。”
然后他们三人站起来,围到解石机的人群旁边。
只见方扁毛料被切下了薄薄一片,两个切面上都布着四指宽的正绿色,由于水头不够,显得有些老气,不过绿色面积倒是够大。
老孙站在一边喜笑颜开,这块料子比他预期表现要好得多,现在转手卖出去,估计价格能翻一倍。
师傅问他:“还切吗?”
再切开一刀,可以看到这绿色纵向吃进去多少。如果绿色延伸多,价格会继续高涨。可是也有把绿色一刀切没的风险。
总之现在还有悬念,再切一次,这块料子的赌性基本就没了。
老孙心里打鼓,想了想说:“要不先切那块小的吧。”
围着的人都是识货的,这时已经有人开始出价了。
“三十万,这块料子现在转给我吧。”
老孙对他说:“都切完,等两块都切完的。”
何钏小声问林嘉禾:“我们要不要买?”
林嘉禾看着那块小毛料被搬到了解石机上,隔了一会,说:“再看一下吧。”
大的方扁毛料赌涨了,老孙对这个小圆毛料报以更大的希望。毕竟这块价格更高,外观表现也出色得多。
大家的兴致也被提起来了,无人走开,都围在机器旁边,直到小毛料被缓缓切开——
“这……”
老孙离得最近,切开后他也第一个看到,眉毛立即皱成个核桃。
石料切面光滑,师傅淋了些清水上去,冲掉杂尘,使得表现更清晰地展现出来。
只见一面飘着几丝惨淡的绿色,另一面干脆只是干白地的石头。
围观的有人叹息。
“就是一层靠皮绿啊,里面垮了……”
“哎这么细腻,可惜了……”
解石师傅各种情况见多了,面不改色地问:“还切吗?”
老孙缓了缓,抬起脑袋说:“切!”
“从哪里画线?”
老孙的声音因为紧张提高了不少:“不画线,直接从这中间再来一刀。”他指着白花花的那一大块。
师傅点点头,又开动机器。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随着另一个切面被打开,老孙的后背也塌了下去。
完全都是白花花的石头。
这回是彻底垮了。
五十万的玉石,只收获了薄薄一块贴皮绿,能够磨出几只戒面就不错了。
有熟人走过去拍拍老孙的背,出声安慰他。
老孙心里很失落,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赌石,这其中的起落与风险他也是清楚的。他思考过一番后,说:“把那块大绿料再切一刀吧。”
那块大玉料表现很好,若是绿色吃进去多,转手的价格也能再涨一涨,起码整体可以回本。
老孙跟师傅仔细商量了好一会,画好线,切石刀再次落了下去。
这时基本悬念已经结束了,围观热闹的人已经走了一部分,留下的都是有意向收购玉料的。
何钏目不转睛,看得很起劲。
林嘉禾站在一边静静等着,这刀结束后,醒目的老绿色再次暴露出来。
老孙精神头瞬间又回来了,这块料子的出绿量比想象中要多上一些。他转身问人群:“六十万,有人收吗?”
一个精瘦的男人忙招手:“六十万,给我吧。”
又有人说:“六十二万,我收。”
何钏看向林嘉禾,林嘉禾摇摇头。这种绿色又老又干,她并不想收。
这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只见陈岩水走上前一步,说:“六十五万。”
精瘦男人说:“六十八万。”他转头看了一圈,好像只有陈岩水有继续加价的意愿,他忙商量,“陈总,我手里有设计好的图纸,需要大块的颜色料子来雕刻,等了很久了,这块料子正好合适。”
陈岩水想了一下,六十八万,这块绿料质地一般,切成散件利润空间不算太高。于是他摆摆手,意思是自己不争了。
精瘦男人露出笑容,道了声谢,走过去跟老孙商量买卖细节。
就此,两块石头告一段落,店里的人纷纷散去了。林嘉禾和何钏走出店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傍晚了。
何钏头一次看到完整的解石,兴致格外高涨:“林经理,我请你吃饭吧,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林嘉禾想着他还在实习,不想让他请客,不然,最多吃碗牛肉面。
她还没说话,后面突然有人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