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城之时金陵的雨已经停了。清风明月,原本的江南。马车悠悠在澜沧的宅子前停下,站在门口许久,才叩响了那扇高门。看门的老先生应是有八十岁高龄,走起路来如蜗牛散步。清风随着他缓行到澜沧的卧房前,点头谢过他,轻轻推开门。
澜沧正坐在窗前写着什么,听到有动静抬起头望过来,看到了日思夜想的清风。手中的笔顿了顿,缓缓站起身,也不敢向前迈一步,以为是梦境。
清风笑意盈盈看他,好像自打和离,从未像今日这般,放下一切杂念,单纯的这样看着他。
“午后做了一场梦,你坐在小院里绣花,梦醒了就看到你,何其有幸。”澜沧说着兀自笑出声来。
“还梦到什么啦?”
“还梦到你说以后就呆在我身旁,不走了。”
“还有么?”
澜沧脸红了红:“其他的倒是不可言传,只能意会了...”
清风笑出声,跑到他面前:“伤到哪儿了!还疼不疼?”
澜沧解开自己的衣扣,腹部绑着绷带:“还有点疼。”
清风心疼了,眼睛红了,凑到伤口前吹了吹:“好点了吗?”
“傻不傻!”澜沧将她拉进自己怀中轻轻抱住:“清风,多谢你。”
“嗯?”清风不晓得他要谢什么,嗯了声。
“多谢你回来。回了金陵,春归说你走了,心里登时空了。想带伤去追你,被穆宴溪按下了。你回来了,我觉得...真好。多谢你回来,多谢你还要我。”
“这话怎么说的?”澜沧怀中的药草气味透进清风的鼻子,令她昏昏然。
澜沧将她揽的紧了些:“总之就是谢你。”
清风嗯了声,在他怀中找了个位置,蹭了蹭酸酸的鼻子,好在没有哭出来。这才说道:“但是我看到你写给春归的信,真的很难过。我也不知从前的你经历过哪些事,是否曾伤心过,是不是还爱慕过旁人?有什么抱负...”
感情这几年,两个人白过了。
澜沧捧起清风的脸,那上面写满了委屈,心里真疼,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以后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清风的泪流了出来,澜沧用唇接住:“不许再哭了,以后不让你哭了。”
他桌上的纸被微风掀起一角,清风偏过头去看,被澜沧一把抢过去:“还没写完。”
“?”
“是什么?”
“话本。”
“......《落魄书生与潦倒小姐》吗?”清风的眼透着狡黠,澜沧恍惚一瞬,这才发觉自己的小把戏早就被她看透,那当时的结局一定令她难过了吧?于是摇了摇头:“写《落魄书生与潦倒小姐》的王八蛋已经死了,这回是《澜沧先生与清风小姐》。”
清风低低哦了声:“结局如何?”
“澜沧先生与清风小姐,生了许多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再没有过旁人。”
“谁要与你生孩子!”清风羞的跺脚,而后转身要跑,被澜沧拉住,目光深了深:“等我好了,一起修炼话本可好?”
他的目光火热一片,清风心跳的紧,一双眼无处躲藏,最终被澜沧轻轻吻住唇,双手轻推他,眼前人却坚决,扣着她手不许她动:“请清风小姐体谅,需小生微微解一下口渴。”
清风微微一愣,澜沧的手已解开她的罗裙,将她送到床上。清风有些晕头转向,担忧他身体,轻声说了句:“别。”
“放心。”澜沧堵住她唇不许她讲话。月白肚兜蓝系带,覆在冰肌雪肤上又透着两点粉,衣裳半解露出小巧肩头,轻咬一口下去,眼前人身子颤了颤。澜沧哪里受得了这些,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日先修炼一页...”而后是她眉心一点春色被他撩拨更浓,红唇辗转吐出几声娇啼,脖颈一碾瞬间留痕,月白肚兜两块濡湿。手口并用无师自通,一刻不得闲。再向下,纤腰盈盈一握,江南的水浸到她身体中,直至清风听到水声,方顿悟澜沧所说的解渴是什么。
清风觉得自己快要满溢了,双手轻轻推他,他却得寸进尺,口中吐出的话真令人难为情:“还没喝够。”
够了..够了...清风想逃,被他牢牢抓住,一直将她送到天上明月那里,久久不曾落下。
真好。
清风看着眼前的澜沧,觉得真好。这回是真的上瘾了。他日穆夫人再问,自己一点不用迟疑,径直点头:“我们很好,澜沧黏人狂浪,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丝毫不懂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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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帝将穆宴溪派往江南之时,心中跟油煎过一样。手中的笔迟迟落不下去,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思量再三,为他选了最大的那一处院子,院内亭台楼阁,风景四时,即便被禁了,仍不至太过孤单。
想完这些将这些收起来,心中还残存一些侥幸,万一不是他呢?不能轻易论断,等穆宴溪和欧阳澜沧的结果。这些日子都在想,帝王霸业到底都会成空,到头来谁又能靠得住?
放下笔出了宫。
沉碧的小院清清静静,每回到这里,都要在院外站许久,将一身戾气散去,才叩门进去。
文华帝不愿做皇帝了,他乏了。然而江山之事是如此,他萌生了退意,江山却抓住他不放。一件事又一件事,一次又一次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