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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谈过之后,梅母没同意也没反对,只不冷不热看着梅叶每天往外跑。
    近半个月的练习,在系统的鞭策下,重复各种跳跃,梅叶每日滑行——跳跃——滑行。常常跳了摔,摔了跳。来来回回,颇为枯燥。
    意识已经与身体基本磨合完毕,感觉自己掌控身体得心应手。值得一提的是,梅叶特点鲜明,腰腿柔韧性极佳,兼而有力度,跳跃技术尤为引人瞩目。跳的高,落的稳,姿态优雅,三周轻松地仿佛只跳了两周,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让人想为她每次跳跃欢呼,难以转移注意力。
    在姜教练看来,就是进步速度喜人,好像开窍了一样,整体技术都上了一个台阶。虽用刃有些不大不小的错误,表演稚气,但总体可圈可点,让人忍不住去期待她的未来。
    于是这天傍晚,商场的人流量上升,冰场上也变得拥挤,不再适合练习。梅叶下冰,换下冰鞋,拦住姜教练。
    “教练,国家队和国青队集训一周后开始是吧。你看——”梅叶讨好地笑了笑,意有所指。
    “臭丫头,就你鬼精鬼精的。”姜教练冷笑一声,“少不了你的,好歹之前全锦赛少年组拿了冠军,国青队打电话过来点名要你了。”
    “嘿嘿。我这不是确认一下好买飞机票嘛。”梅叶摇头晃脑,心情颇佳。
    “你家长同意了没?参加集训,没有监护人签名可不行。”姜华皱眉。
    “算是同意了吧。”梅叶耸肩。
    “什么叫算是。你要么就练出点成绩,证明给你母亲看,你的选择没有错。”姜华拍大腿,高声说道。
    “收到收到。”
    ******
    7月20日,飞机降落北京。
    烈日炎炎,在梅母面无表情地带着女儿走出机场,拦了辆出租车赶到冬运中心,登记后就被一自称教练的青年领到训练基地。
    “我姓刘,是这回集训的助理教练,主要呢,就是负责组织安排工作。孩子们来了,都到我这儿来,给安排住宿,介绍一下训练基地的情况。这是集训的注意事项,你们可以先看看。”刘教练热情地招呼着,给她们递了一张纸。
    到了基地,她们被领到3号楼放置行李。据刘教练介绍,单数楼是女寝,双数楼是男寝。据说基地内十几栋楼住着不同项目的选手,例如速滑队和冰球队的。倒是游泳队和田径队许多选手外出参赛了,7月份正是夏季项目的赛季呢。
    梅叶的室友正是林梓涵,两人在全锦赛上分别获得了女单少年组的金、银牌,均被邀请参加集训。又是一个地方的,就被安排到了同个寝室。
    林梓涵的父母帮她收拾完寝室,买了生活必需品,对她一阵叮嘱。毕竟14岁的小女孩,离家这么久,体育训练这么辛苦,哪有家长能放心呢?但她倒是有些不耐烦,似是觉得有些丢脸,只扭头嗯嗯敷衍过去。
    梅母并没有像林父林母那样依依不舍,只是不冷不热地安排好诸事,就表示自己要返程了。
    “路是你自己选的,都到这里了,要努力。”梅母脸色冷淡但语气缓和,“缺钱了,打电话给我。”
    梅叶点了点头,并没有保证什么,只是决心更坚定了。站在大门口,目送母亲撑着紫色太阳伞走出大门,裙摆被吹得轻轻飞扬。一辆出租车被招手拦下,在灼热的日光下远去了,只留下一串灰色尾气。
    ******
    晚7点,只听附近的门都被刘教练拍的啪啪作响,吹哨,大喊:“花滑集训队的出来开会了,开动员会了,下来集合。”
    吹哨,大喊,如是三遍,3号楼和4号楼内一阵手忙脚乱。
    冲出来一堆人,有匆匆忙忙的小萝卜头,也有脸上冒着青春痘的少年。混乱地一阵点名过后大家才列好队,被各自项目的教练领着一串接一串去大会议室。
    上头领导发言千篇一律,无非是强调纪律,团结集体,展望未来一类的,梅叶有些出神,忽然被一阵杠铃般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
    正想着谁这么大胆,一怔,直愣愣盯着前方,倒吸了一口气。那里一个少年正低头与旁边的队友小声插科打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乐得浑身一颠一颠。
    吸引了众人的注目,他左右探了探头,捂嘴,一个手势表示把嘴巴拉链拉上。
    这,这不是王嘉树吗?
    梅叶默默移开眼。沉思,17岁的王嘉树,虽身量与日后差别较大,但五官已是日后的轮廓了。琥珀色的瞳孔中仿佛有星星,让人怀疑戴了美瞳,鼻梁高挺,鼻头圆润,嘴唇红得好似吃了辣椒,甚至有些女气,但在一堆狂冒青春痘的辣眼睛少年之间像一股清新的风。
    王嘉树其人,乃梅叶前世之前男友,简称前前男友。在花滑上极有天赋,作为日后的国内花滑“一哥”,征战国际各大赛事,最好成绩是大奖赛铜牌和世锦赛铜牌,可惜状态极不稳定,有时失误连连,连自由滑都进不了,职业生涯中世界排名在523之间徘徊,在国内男单难以摸到国际大赛领奖台的时代,是当之无愧的男单栋梁。
    听起来似乎颇为霸气,但是,在活泼阳光的外表下,内心是一个要人哄着的小公举,在与梅叶交往后,卸下了偶像包袱,活脱脱一个嘤嘤怪。常常抱怨基地的伙食差,教练凶,比赛紧张,脚磨破了痛等等,说着说着又要哭,说是一朵娇花绝对不辱没。总之,是个该敬而远之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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