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摇下小半截,言夏回过神来,小心地绕过站台前那处积水,走到车边。一个你好还为出口,她看到车里坐的人。
暴雨天时总觉得周围的一切凝结着水汽,灰蒙蒙,那个人却很白,不符合周围一切色调的白,长眉薄唇,脸部的线条清秀锋利,像一把俊秀的刀。这个比喻在言夏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从脑海里冒出来了。
上一次冒出来的时候是六年前,还是七年前,她记不清了。
不过她潜意识的反应依旧迅速,言夏退后两步,将口中的你好换成抱歉。
“不好意思,看错了。”她的笑容也变淡了许多,语气疏离。
车里的人搭起那薄薄的眼皮,冷白的肤色,更显得他瞳仁黑,他看了言夏一眼,模样似乎是没有认出她来,只是浅淡地一颔首,也不出声,就摇上了车窗。滂沱大雨很快很快将车窗都模糊,言夏看着那辆保时捷驶离她的视线,没有再回转的迹象。
言夏站在站台里,看着车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忽然后知后觉地生起气来。那人是真的没认出她来,还是认出来之后故意装作不认识,把她丢在这暴雨里自生自灭。
他以前,可绝对不会这个样子。
生了三分钟的闷气,言夏拄着长柄伞的伞柄,忽然笑了出来,都已经分手那么久了,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的关系,还生什么气。
都怪喻薄,交往时对她太好,以至于此后经年,她都习惯把什么事情,什么错误都扔给喻薄。因为他一定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最后这一天,言夏还是被程卓然接回去的。他做完手术后不放心,直接开车过来,开到一半才想着让言夏发个定位。她真怀疑以程卓然这个丢三落下的性格,会不会有一天做手术,直接把手术器具忘在小动物的身体里。那真的害动物不浅。
言夏只得谢过之前说要来接她的朋友,再把定位发给程卓然。
那天回到家已经很晚,言夏答应请他的小龙虾只能挪到改日。在暴雨里呆了好几个小时,她的身体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直到全身泡到热水里,才感觉像活过来了。
担心第二天会感冒,言夏睡前吃了感冒药,可惜不管用,第二天起来喉咙干涩,头脑昏沉,重感冒的症状如此明显。但她还是没忍心请假,于是索性把感冒药加大剂量,又喝满了一大杯的热水才去上班。
在茶水间冲咖啡的时候,同事看出她的脸色不好,关心地问她一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言夏摸着额头点头,刘海有一段时间没剪,都快戳到眼睛里,她干脆把这刘海分两边,省得难受。
“昨天淋雨,可能是感冒了。”言夏加满咖啡,对同事说道。
“感冒啊,那可不能喝咖啡,会更严重的。”
言夏拿咖啡的手顿住,怀疑地问是不是真的。她很少生病,这几年也不允许自己生病,对这些禁忌忌讳自然是不知晓的。
同事确定:“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只是可惜了一杯刚冲好的咖啡,即将被付之一炬。幸好言夏在倒掉咖啡的时候,没有被行政的小姑娘看到。这个牌子的咖啡是行政小姑娘的偶像代言,对偶像代言的产品,她自然多了几分爱护。
同事拆开包装袋,包装袋上,那个模样帅气,被行政小姑娘称作是初恋脸的偶像正笑着。她们之间的话题自然而然地由此转到初恋,同事问言夏,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言夏知道,有些人就是如此,钟爱打听他人的各项隐私,八卦是女人的天性,用在这位同事身上尤其适合。她不是很喜欢和不熟的人交谈太多,尤其是关于自己的隐私部分。
或许是因为今天生病,让她格外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尽管她知道同事并没有什么恶意。
言夏尽量不让自己的脸色太难看,她说了一句忘了后,重新接满热水,回到工位上。
那些感冒药和热水带来的功效不明显,设计图修改了半天仍是不得其法。杯中只喝了一小半的热水早就凉透,言夏趴在桌上,决定脑袋放空几分钟,权做休息。
就在这放空的几分钟,言夏的思绪不受控制地转回到上午的茶水间。
同事问她的初恋是什么时候,她说忘了,那绝对是假话。
言夏记得再清楚不过,那是在高一,她刚一入学,就放下豪言壮语,要追九中的年级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男主是真的很坏很坏,不是好人。女主很作,很矫情。
v前暂时隔日更,感谢看文的你,鞠躬。
第2章
高中时的言夏是最无法无天的言夏,那时她被人戏称小公主,骄纵、蛮横却明艳。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她就迟到了,当然,和她一起迟到的还有她的狐朋狗友。开学典礼已经过了一半,言夏才来到操场,一旁的老师看到他们这群姗姗来迟的人,皱了皱眉头,表情不是很好,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让他们赶紧回到班级的队伍。
九月的阳光热烈,照得言夏眼睛都睁不开,头上的遮阳帽在老师几次三番地出言提醒下,她终于不太情愿地摘下,和众多高一新生一起暴露在太阳的曝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