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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嵇看了信箱里的信,才知道是国内有些人远渡到德国来找他的,目的只为了一个,想要在上海建设一个光学玻璃厂。资金方面倒不是问题,就是统筹办厂的经验不足,专业人员也远不够。而卢嵇这些年不但在扩充了许多兵工厂的生产线,也发挥了自己的老本行,建设了几家机械制造厂。
    然而在于精密机械与光学仪器方面,国内的水平几乎可以说是为零,甚至连生产双目望远镜都是极大地难题,更别说那些在战争与测绘方面极其需要的倒影测远仪了。
    他们也听说过卢家不愿和政府扯上关系,也想过自己来起步办厂。
    然而只有钱没有经验,就太容易受国外政府或技术人员的蒙骗,他们组建光学仪器厂的一波三折堪比当年张之洞建立汉阳兵工厂,折腾了几年花了不知道多少钱,最后却连完完整整的一个双目望远镜都没能做出来。
    这时候政府才后悔,派人联系卢家在上海留的联络人。然而卢嵇早已放话说不插手政府的事儿,上海的联络人想都没想就把这事儿搪塞过去了。政府没办法就去跑了香港的卢家,跑到伦敦的企业总部,然而都没有联系到卢嵇。
    最终卢嵇在伦敦的助理看他们跑了这么多趟实在可怜,而且还有几位学者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就留了卢嵇在德国的邮信地址给他们。然而他们寄了不少信都没收到回复,一行人决意要把此事办成,干脆直接来了德国登门拜访。
    而卢嵇得知消息后,略一犹豫,还是主动致电邀请他们上门了。
    七八个中方的代表是坐在他们一楼客厅里谈的,江水眠也演了一会儿好妻子,给他们装模作样的断了些茶过来,坐在一旁的摇椅上听他们聊。
    卢嵇:“主要是我们没有相关的人才,我也是学机械与冶炼相关的,对光学仪器不太懂。眠眠,你们从南开过来的物理系的学生,有选光学的么?”
    江水眠摇了摇头:“基本没有人跟光学沾边,有的回了国,留在这里继续做研究的多与热离子或者电子波动性有关的。更别说是能有制作开发光学仪器的经验的人了。”
    客厅里一片沉默,国内政府的代表半晌叹气道:“卢先生,您也知道现在绝大多数枪械都配有瞄准镜了,而这方面的光学设备他们根本不给国内提供,而且如果建厂是个长期的事情,如果现在不开始筹划,还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能建成呢。”
    卢嵇思忖了很久,道:“如果你们能等,我也可以考虑联系这方面的事情早做准备。你们也可以考虑送一些清华或南开的留学生来学习光学方面的理论。只是这一准备,开始建厂怕不是要等到两三年甚至更以后。”
    几位国内代表互相对视一眼:“时间长也可以,只要你松口。卢先生,说实在的,在国内说办厂做实业就一定能做成的人,也只有你了。”
    卢嵇道:“只是有一件事。这个厂不能建设在上海或北京、天津,而是要建设在武汉、重庆或昆明。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对方愣了一下:“为什么,你说的这些城市都相当靠内地,运输也不足够发达,到时候肯定会有各种不便利。”
    这件事,还是江水眠与他商议过的。她直言不讳,说未来的战争会让沿海和诸多大城市沦陷,如果建厂就最好往内地走,这样才能在以后也不会被摧毁。
    卢嵇相信她如此认真绝对的话,却不能这么对政府代表说。
    他道:“因为我怕有一些紧张的状况在境内发生,导致光学玻璃或机械厂收到影响,我一直都在尽力让自己的厂址比较均匀的散布在各个地区。而且这几个地方交通也没有那么麻烦,还靠着在汉阳的冶炼厂,可以相互有一些技术支持。不过说好,让我帮忙可以,但让我选厂址是不可以妥协的条件。”
    最终对方也同意了,卢嵇也很正式光学产业方面的重要性,开始积极帮忙张罗人才、产线、技术。而当江水眠在生了孩子之后再次争取核物理研究室,被对方拒绝后,她忽然有一天夜里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过头道:“你说我来研究光学器械相关的专业怎么样?我记得柏林就有一个光学玻璃研究所。”
    卢嵇还没来得及多说,她仿佛心里已经决定了,第二天就开始找光学玻璃研究所的导师名单,开始翻找著作借用实验室了。从那天起,她身上仿佛拼出了一股谁也挡不住的干劲,卢嵇看她如此决绝,自然不敢多打扰她,只能承担家里的事情,照顾孩子,伺候到位,尽量少打扰她。
    她生了孩子之后被核物理研究所拒绝,他不可能不愧疚。江水眠能这样再给自己找到一个目标,卢嵇必定要想尽办法帮忙,他找关系给江水眠借到了大学内的高等实验室,想尽办法搜罗那位维多特教授的著作档。
    卢嵇有时候也让这个小子闹得连胡子都顾不上刮,有的时候右手抱着孩子,左手看着从伦敦寄过来的公司文件,人还坐在厨房里等粥烧好,眼镜让他有一次不小心压弯了他都没时间去配新的,他也真是感觉到了几分带孩子的苦。
    而这会儿江水眠坐在那儿抱着孩子,捏了捏孩子的脸,又忽然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眼睛还落在他脸上,神情却故作几分夸张的嫌弃:“扎手,你的胡茬。”
    卢嵇摸了摸下巴:“忘了刮了,不过也很性感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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