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习惯就不会哭,也就不会丢时家的脸。”时雪珍看金翡:“金小姐的原生家庭,应该很幸福?”
“像你这种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小姑娘,不会知道糟糕的父母,给孩子带来的痛苦有多深,有多远。”她苦笑:“也许一生都逃脱不了儿时的魔咒。”
她害怕成为父母那样的大人,所以在教育谢礼肃的时候,又过于放松,导致他长大以后不懂得责任的意义。
无法在父母的错误与自身认知中找到平衡,无法与当年的痛苦记忆达成和解,欢闹过后,夜深人静之时,烙印在记忆里的那些痛苦,随时都有可能占领大脑离的理智。
“不要变成父母那样的人”就像是一道咒语,让她不断自省,不得安宁。
年轻的时候,她以为只有自己是那个压抑扭曲家庭的受害者,近些年谢礼肃慢慢长大,犯下的错事越来越多,她渐渐明白过来,不仅她是受害者,被她讨厌了很多年的时以白,同样也是牺牲品。
她有了爱她的丈夫,有了家庭,即使被大脑被痛苦回忆占领,也能很快得到安慰。
从小受尽伤害的时以白,独自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谁又能帮他走出回忆,找到心灵的安宁与归属?
“你说得对,我确实永远无法体验你们的痛苦。”金翡终于明白了时雪珍的来意,她在寻找一份心灵上的救赎。
只有看到她对以白很好很好,让他过得幸福,时雪珍才能理直气壮打消犯错的愧疚。
“我没有吃过以白的苦,但我可以把我的糖分给他。”金翡看着时雪珍:“我会陪他度过每一个热闹的节日,给他很多很多的糖,给他很多的爱。”
“你们时家人没有给过他的东西,我来给。你们时家人不愿意让他做的事,我让他做。在我这里,他可以哭,可以笑,怎么都行,只要他开心就好。时以白就是时以白,没有什么是男人不该做的,也没有什么是女人不该做的。”金翡语气平静,但是这番话,却让时雪珍红了眼眶。
因为她是女孩,所以父母觉得她无法管理公司。
因为时以白是男孩,所以即使他痛觉异常,父母仍旧觉得,怕痛不该是男人该有的缺点。
“谢谢……”
“你不用向我道谢,以白是我的爱人,我对她好是应该的,与你五官。”金翡拿起筷子,把菜夹到碗里:“我不会接受你的感谢,也不会接受这五百万。”
她把卡推回时雪珍面前:“如果有一天,以白笑着向我介绍你,说你是他的姐姐,我会收下这份见面礼。但以白从来没有开过口,你于我而言,就只是时女士。”
时雪珍在恍惚中渐渐明白,为什么时以白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在朋友圈告诉所有人,他恋爱的消息。
有这样一个爱人,谁还舍得放手?
傻子例外。
“时女士,我赶时间吃饭,你请随意。”有事要办的时候,金翡用餐速度很快,在时雪珍的凝视下,她神情淡定地吃完两碗饭,擦干净嘴结账。
时雪珍知道,即使自己继续追上去,金翡也不会再理会自己。她看着金翡离去的背影苦笑,如果她告诉金翡,当年自己曾眼睁睁看着时以白摔下楼梯还不管他,任由他在地上躺了一夜,也许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会当场与她动起手来。
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向任何人说出口的丑恶。
初春仍旧带着冬末的寒意,时以白从办公楼下来,看到电梯门口手捧玫瑰的金翡,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眼偷笑的陈助理,就知道金翡为什么能这么准时站在电梯外面等他了。
“不是说今天有个实验项目要做,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看到金翡,时以白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实验工程很顺利,提前完成了。”金翡把玫瑰放到时以白怀里:“而且我想你了,所以来接你。”
有路过的员工看到时以白抱着红艳艳的玫瑰,边偷看边偷笑,当然也有人忍不住偷看金翡,感慨一下女娲娘娘造人时的偏心眼。
“走。”金翡轻轻牵住时以白的手:“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看一场电影。”
“好。”时以白任由金翡牵着自己,笑眯眯地跟着她。金翡侧首看他,心口噗通噗通直跳,她家以白好乖。
员工们目送着这对恋人离开,默默咽下这碗又香又甜的狗粮。
“大老板的女朋友,好有……好有女友力哦。”前台小姑娘捧着脸,神情梦幻:“老板笑得好甜,她看老板的眼神好温柔,我想恋爱了。”
“冷静一点。”陈助理敲了敲桌面,委婉提醒:“那是老板的女朋友,只喜欢男人。”
最顶级的海王,往往不分性别地发散魅力,让人不自觉沉醉。
看完电影,金翡把时以白送到家门口,亲亲抱抱后,才放人离开。
站在暗处的保镖们知道,此刻他们需要短暂失明,直到老板回屋才能恢复。
时雪珍的电话打进来时,时以白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眼金翡已经开走的车,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时雪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