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洛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道:“如今妖魔作乱,气焰嚣张,特别是人间的许多地方灾祸不断,闹得人心惶惶,一发不可收拾。为师身为仙界上仙,肩负着保护六界苍生的责任,不论何时何地,理应以天下大义为己任。掌门只是对外的一个称谓罢了,即使为师不是掌门,也当义不容辞地担起重责大任,以保六界安然无恙。”
看到他眼底的坚定,梦汐点点头:“弟子明白了。”
他虽然是她的师父,但却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对她来说,师父是天,是地,是对她最重要的人,是她生命中所有的一切。
但对师父来说却并不是这样,他有他应尽的责任,也有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她虽然是他的徒弟,但在他的眼里,也只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之一。就好像院子里所种的桃花树,只是特别幸运,才能得到师父的亲授。
茶杯里的水已经凉透,梦汐端起茶杯,道:“师父,汐儿去帮你重新沏一壶吧。”
易云洛不语,直到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重新拿起了那封信。
自那以后,梦汐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她很少再去打扰师父,也不会有事没事地就往大殿里跑。子轩师兄送来的信件,她都会一一整理好,然后放在大殿的门外。
这日,易云洛见她轻手轻脚地将信放在门外之后,终于忍不住低叹一声,一拂袖站起身,想要去看看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虽然他只要稍一观微便能探得她的行踪,但他却很少这么做。探寻别人的隐私总是不太好的,更何况他们师徒男女有别,小女孩的心思他也不了解。只要她不将霜云殿给拆了,其他的事情她想做什么,也便任由她去了。就连她有几次悄悄潜入他的房间,拿走了他书架上的几本书,过几天又悄悄地放了回去,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细细想来,她无非也是因为太想学法术,但碍于他说她到了元婴期才教她,就只能自己先偷偷地学起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顺便去看看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成果”吧,虽然他并不觉得她能够自己学会什么。
可刚走出大殿,易云洛就觉得有些不对,隐隐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从梦汐的房里传来的。
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却发现她的房里不断有浓烟冒出。刚刚还清爽干净的小徒弟,一下子变得灰头土脸,折了一根树枝不断拍打着裙子上冒着的闪闪火光。
他立刻出现在了梦汐的身边,手指上蓝光一现,她裙子上的火星就被熄灭了,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和凌乱不堪,散发着焦味的裙摆。
“师父……”梦汐见他突然出现,吓得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易云洛的声音带点严厉道,要不是他正好过来看到,她恐怕是要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梦汐捂着右臂,道:“我……我是看医书上有一个可以提神的方子,想试着煎一帖给师父喝……可没想到用错了火候,刚才回来看到水都煎干了,想要重新熬过,却不小心打翻了砂锅,就着火了……”
易云洛侧身走进她的屋子,只见药罐倒在地上,里面是已经熬干了的药渣,黑乎乎的沾在了罐底。幸好周围的火已经被熄灭了,他一挥袖,屋子里的烟雾马上烟消云散。
梦汐站在门外瑟瑟发抖。这下死定了,虽然刚才看不到师父的表情,但他的语气那么凶,一定是生气了。她的祸可闯大了。
“过来。”
只听里面传来冷冷的两个字,梦汐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她一点点地挪了进去,心里祈祷着师父骂她两句就算了,千万不要罚得太厉害。禁食和罚抄门规对她来说,简直比让她每天来回在霜云殿和膳食堂跑几百遍都痛苦。
“师父……弟子知错了……”梦汐站在了他的面前,头快要埋到衣服里去了。
“把手伸出来。”
啊,伸手?师父是要砍了她的手么?不要啊!虽然这次闯祸的罪魁祸首是她的手,可是师父也不用做的那么绝吧。呜呜呜,砍了她的手是小,可她以后还怎么吃饭,怎么写字,怎么给师父送信呢!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师父,委屈道:“师父,这次是汐儿闯祸了,您怎么罚汐儿都好,就是求您不要砍了汐儿的手……”
在失去胳膊成为废人的情况下,她还是宁愿饿几天罚抄门规!
易云洛不解看着她:“为师何时说要砍了你的手?”
难道不是吗?现在轮到梦汐不解了:“那师父要我把手伸出来……”
易云洛无奈道:“你的手被烧伤了,再不让为师给你医治,你是想要留下疤痕么?”
说罢,易云洛拉过她的手,将上面已经粘着皮肉的衣服轻轻地掀开,梦汐的手臂疼的缩了一下,“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他的语气虽未变,但手上的动作明显轻了几分。
易云洛半弯着腰在她的面前,仔细地帮她处理着伤口。
而梦汐的心神早已被眼前的人给迷住了,他从来都没有离她这么近过,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