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来一次,九莺莺想去个热闹的地方,她抬头朝路边的商铺依次看了过去,纠结的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不决。
马车不断向前,她看得眼花缭乱,既想去书斋买些新话本,又想去果子铺买些零嘴,看到胭脂铺也想进去买两盒胭脂,实在是难以抉择。
直到走到惜意楼前,九莺莺才眼前一亮,连忙指着那处亭台楼阁道:“我们去听戏吧。”
惜意楼是京城里最大的戏楼,平日最是热闹,九莺莺许久未曾听过戏,也正好想去人多的地方,惜意楼正是合适,惜意楼里环境清幽,虽然热闹,里面的看客却并不复杂,只有常客才能进去,不会混入闲杂人等。
贺怀翎自然欣然同意,让马车停下,扶着她走了下去。
九莺莺貌美,又怀有身孕,容易引人注意,她便一路低着头躲在贺怀翎身后,任由贺怀翎牵着她的手去了二楼,然后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好。
护卫们在他们周围的桌子旁坐下,围着他们坐了一圈,严防死守,眼神紧迫的盯着四周,一只苍蝇也别想轻易飞过来。
九莺莺坐稳之后,这才抬头朝楼下的戏台看了过去。
惜意楼里装饰的精致华美,一眼望去流光溢彩,充满了诗情画意,楼里的过道上还摆放着许多鲜花,花香四溢,清幽雅致,就连九莺莺坐的这张桌子也雕刻精美,桌子四周由巧匠雕刻了各种脸谱图案,氛围浓厚。
楼里座无虚席,人言鼎沸,戏台上紧锣密鼓地唱着戏,曲调悦耳,戏台下小二送茶送糕点忙得不亦乐乎,大家说说笑笑,轻松自在。
九莺莺见此情形,一扫连日来的苦闷,也轻松自在起来,眼睛晶亮的看着戏台,跟着轻轻哼唱了几句,心情极为愉悦。
贺怀翎见她兴致如此之好,不由笑了笑,觉得此次不虚此行,总算没有白出来。
小二看到他们周围护卫的架势,便知道他们定然是大人物,他神色恭敬的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二位客官可要茶点?”
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不少,但是有这样大排场的却很少见,他看着贺怀翎凛冽的面容,忍不住紧张的咽口水。
贺怀翎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沉声道:“不用,别让人过来打扰我们即可。”
他们现在出门在外,九莺莺又怀有身孕,自然要多加小心,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九莺莺虽然想尝尝外面的新鲜东西,但是也只能忍了。
小二捧着银元宝眼睛都亮了,他连忙躬身谢了几句,听从命令,眉眼喜笑的退了下去,得人钱财□□,他很有眼色的在周围守着,不让闲杂人等过来。
春杏将从东宫里带出来糕点摆到桌子上,又拿出一些干果零嘴,放到贺怀翎和九莺莺面前的桌上。
梨白拿着银针将所有食物全都试了一遍之后,才放心的退到一旁。
这几个月来,东宫上下全都格外小心,九莺莺的衣食住行都不假人手,就算有人想要心怀不轨,也无从下手,根本没有可乘之机,大家严防死守,只等着九莺莺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第198章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悲凉之词, 九莺莺坐在台下听得入神,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复见君王已隔世,一别音容两参差, 霓裳之舞未终始,仙境续缘寄心知……”
九莺莺听到这里,忍不住转头凉凉的看了贺怀翎一眼。
贺怀翎一愣:“……”我不是。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九莺莺听到‘此恨绵绵无绝期’,拿起绣帕擦了擦眼角,抬眸瞪了贺怀翎一眼,倔强的轻哼了一声。
贺怀翎喝茶的动作顿住, “……孩子五岁半的时候, 我一定陪在你们身旁,我也绝对不会像戏曲中那皇帝一样寡情薄幸。”
话本害人, 戏曲也害人。
九莺莺闻言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怒了,她红着眼眶道:“孩子十五岁半、二十五岁半的时候呢?你想跑去哪?”
“……”贺怀翎赶紧从善如流的给九莺莺倒了一杯温水, 声音温和的说:“我哪也不跑, 我一定都在, 等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九莺莺轻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
她看了一眼台上低声啜泣的女子,还是忍不住愤愤不平的道:“反正皇家男人多薄幸, 特别是帝王,最是无情帝王心,古来有之。”
贺怀翎赶紧否认, “我跟他们不一样。”
九莺莺未置可否的觑了他一眼。
贺怀翎:“……”早知道刚才就不让戏台唱这出戏了。
他应该让戏台唱一出喜庆的戏曲,最好是男子对女子忠贞不二,矢志不渝,两人白头偕老那种结局的戏曲。
大家都说怀孕的人情绪不稳,易怒易哭,他以前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必须要小心为上。
台上一曲终了,曲乐声都停了下来,没有那哀伤之调传过来影响九莺莺的情绪以后,九莺莺的脸色稍微缓了缓,至少没有刚才那么愤愤不平。
她抓起旁边贺怀翎给她剥的榛子吃了两个,看贺怀翎稍微顺眼着一些。
她撇嘴道:“你虽然也是皇室的人,但是至少比你那个皇弟好一些,贺怀瑾前脚娶了九红豆,后脚就跟春芳搞到一块,真真是无耻。”